朱載圳端坐在龍椅上。
朱笑嫣、朱翊鑼、王家屏、孫承宗、熊廷弼等人被朱載圳賜了座，坐在下首。
朱載圳道：“今夜，朕要跟你們說一下初到歐羅巴後的方略。
對歐羅巴人來說，你們是外來戶。去了之後，先不要急着開疆拓土。
先順利繼承爵位，守住加泰羅尼亞、圖盧茲兩個地方再說。能守住這兩塊大明的跳板，就是你們的大功一件。
笑嫣，鑼兒，你們要想辦法跟哈布斯堡王朝或波旁王朝通婚。
波旁王朝疆域僅限於法蘭西。最好還是跟哈堡聯姻。
開疆拓土，講究名正言順。
朕當年發動莫臥兒戰爭，就因爲名不正言不順而慘敗。
聯姻等於擴大繼承權。有了其他地方的繼承權，你們再在歐羅巴用兵，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
朱笑嫣和朱翊鑼頻頻點頭。
朱載圳又交待王家屏：“你要幫長公主、二皇子管好領地內政。記住，統治一個地方，最重要的是民心。
收民心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讓治下百姓過上好日子。”
王家屏道：“臣明白。”
朱載圳又道：“你們‘護花會’的四個頭目裏，孫承宗、熊廷弼善守。祖大壽、毛文龍善攻。
毛文龍，聽笑嫣說，你總愛把做生意掛在嘴邊。朕告訴你，以商養戰是一個好策略。
朝廷的收入再多，也不能一直供養幾萬裏外的軍隊。糧草經海運送到歐羅巴，運費是收購價的五十倍！
糧草問題你們要就地解決。”
毛文龍道：“記住了皇上。”
朱笑嫣問：“父皇，今夜您對我們面授機宜，怎麼不叫着我師傅？”
朱載圳道：“毛海峯是整個大明海軍的元帥。不能一直陪着你們在歐羅巴。
把你們安全送到巴塞羅那，他就會返航。”
朱笑嫣有些失望：“要是師傅能跟着我一塊去歐羅巴打天下就好了。”
朱載圳道：“這正是朕要提醒你的。你們到了那兒，不能一直指望你師傅和他手下的海軍艦隊幫你們。
現在沙俄海軍力量已經不容小覷了。大明與沙俄在各個海域都在對峙。譬如南北美沿岸的太平海。
最近朕得到軍報，新洲海域也出現了沙俄軍艦。
在地中海，朕最多能給你二十艘風帆戰列艦、三十艘蓋倫船。
一句話，到了那邊，你們要儘量靠自己。”
朱笑嫣道：“父皇，那十萬陸戰隊呢？會一直留在伊比利亞半島嘛？”
朱載圳道：“一兩年內他們都會留在那邊。一兩年後，朕可能會抽調五個陸戰師，給奧斯曼帝國在高加索地區助拳。
這些年，每次歐羅巴組織反明同盟，陳大成都跟奧斯曼求援。
咱們不能一直佔奧斯曼的便宜，不給人家點好處。
你們在當地，要拉起忠誠於你們的白人武裝。別忘了，你們兩個有哈布斯堡家族的血統，白皮膚、藍眼睛、紅頭髮，本來就是半個歐羅巴人。
最先進的武器裝備，朕會源源不斷的接濟給你們。”
朱笑嫣道：“父皇，我有個想法。這次去歐羅巴，能否讓軍械局調一批設計師、工匠隨行？
我想在當地建立規模龐大的兵工廠。”
朱載圳滿意的點點頭：“你能往長遠裏打算，說明真實長進了。兩年的海校教育沒白受。
朕昨日就跟趙士禎說了，讓軍械局調一千人跟你們去歐羅巴。
軍械局中，本來就有許多高價從歐羅巴招來的槍匠。
他們也算跟着你們富貴還鄉了。”
衆人議事一直議到了深夜。
朱笑嫣跟朱翊鑼，分別去了生母斯嘉麗、伊蓮娜的寢殿道別過夜。
第二天清晨。朱笑嫣來到了景仁宮偏殿看她兒時的朋友——白鹿。
白鹿已經老了，垂垂老矣。按人的壽命來說，它相當於八十歲了。
它已經啃不動胡蘿蔔。每日小太監會將蘿蔔搗成漿，供它舔食。
朱笑嫣撫摸着白鹿的脊背：“小鹿，不對，現在是老鹿了。我要走了。可能咱們這輩子都見不着面了。
我小時候不懂事，整天欺負你。你別在意。”
白鹿半趴在地上，用腦袋蹭了蹭朱笑嫣。
朱笑嫣又道：“當年沒少拿胡蘿蔔戳你的屁股。應該......不疼了吧？”
白鹿“呦”了一聲。翻譯成人話應該是“我去年買了個表！”
這時，楊皇后走了進來。
兩代虐鹿狂魔聚齊了！
楊皇后親手端着一個銅盆，銅盆裏是蘿蔔漿。
楊皇后道：“笑嫣，你也來了。”
朱笑嫣順手接過楊皇后手裏的銅盆：“母后。”
楊皇后道：“唉，難爲你才十八歲，就要遠走他鄉。”
朱笑嫣道：“母后，您是後宮之主。今後我母妃那邊，還要多蒙您照顧。”
楊皇后點點頭：“我跟你母妃就像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一般。我自然會照顧她的，你不用擔心。
倒是你自己，一定要保重。若遇到危險，可以先坐船逃離那裏，再派人給你父皇送信求援。”
其實，楊皇后一直將朱笑嫣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喂完了白鹿。她緊緊拉着朱笑嫣的手，不願鬆開。
白鹿其實看見這倆虐鹿狂魔就煩。乾脆轉過了頭去，懶得看兩個虐鹿狂魔的深情道別。
喂完了鹿，朱笑嫣來到了海軍部。
毛海峯正在跟鄧子龍調兵遣將呢。
朱笑嫣問：“二位師傅，咱們什麼時候能準備完畢出發？”
毛海峯道：“咱們後天出發。先去滿剌加海峽。在滿剌加海峽等各艦隊、運兵船隊匯合，匯合完畢再出發去歐羅巴。”
朱笑嫣一拍腦瓜：“怎麼把這事兒忘了？”
她轉頭吩咐自己的近衛隊長孫承宗：“你記得提醒我，帶上我寢殿裏的那枚金海螺。”
毛海峯笑道：“小時候送你的東西，你還留着呢？”
朱笑嫣正色道：“那是師傅您送我的護身符，我怎麼會扔？”
毛海峯道：“沒扔就好啊，當初在錫蘭島，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玩意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