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因謝雲哲好轉而輕鬆一點的氣氛,此刻又變的凝重起來。

    柳氏陰沉着臉不說話,生活的重擔已經將這位養尊處優的官太太壓的喘不過氣來了。

    她原想着,只要謝雲哲能好,謝家肯定就能撐下去,可是如今謝雲哲的病情是好轉了,沒想到犯人的身份還是讓他們活不下去。

    “娘,你別犯愁,大哥沒好,還有我呢!我去頂替大哥就行了。”

    謝雲禮擼起袖子,慷慨激昂。

    “雲禮,你才十歲,大哥都喫不下的苦,你去能頂幾天?”

    謝雲清愁容滿面。

    如今大哥已經臥牀不起,萬一小弟再有個三長兩短,娘可要怎麼活啊!

    小姑娘滿臉的擔憂,眼神不自覺的就看向剛進門的楚然,也不知爲什麼,她就覺得楚然肯定會有辦法。

    只是看孃的意思,是想放她走。

    “嫂嫂……?”

    她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

    楚然看了看愁雲慘淡的屋內衆人,衝她笑了一下:“放心,這不還有十天時間嗎,咱們再想想辦法。”

    即便是要找李福有通融,也得有打點的銀子,她想着明天去肅州看看能否賺點兒快錢再告訴謝家人。

    否則說了辦法卻做不到,徒讓人傷心。

    楚然摸着小心翼翼湊過來的浩兒,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楚然起牀後將剩下的一點兒麪粉烙成餅子,自己吃了一小塊,其他都留給謝家人。

    帶上剩餘的兩隻野兔一隻野雞,還有半籃子松蘑,準備去肅州賣了去。

    雖然謝雲哲需要補營養,但謝家人也都要喫飯。這些東西賣掉還能買多一點兒的糧食。

    再說,野味賣掉了她還可以再打。

    興沖沖的出了門,可沒過一會兒楚然又犯了仇:肅州城該怎麼走啊?

    原主是被綁着塞進花轎擡來的,她從記憶裏也搜不出任何線索來,只能問問了。

    此刻天才矇矇亮,黃石村寂靜而清涼,楚然轉了一圈,只看見有個年輕的婦人抱着個五六歲的男孩坐在家門口,於是高興的上前問路。

    “這位嫂嫂,請問去肅州城該怎麼走啊?”楚然堆着笑臉。

    婦人臉色不太好,聽見楚然跟她說話,嚇了一哆嗦,不敢相信的擡起臉來看她。

    “出了村子往東,順着官道走半個時辰就到了。”

    婦人神情古怪的看了楚然一陣,才指了一個方向,隨即匆匆忙忙的抱着孩子進屋了,連道謝的機會都沒給楚然留。

    楚然覺得奇怪,這人是有什麼毛病?

    但也沒時間深究,挎着籃子往那婦人指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楚然欣賞着路兩邊純天然無公害的景緻,心情微微有些興奮:

    上輩子她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部隊挑去學了軍醫,還從來沒有體驗過普通人的生活。

    重活一世,她不用再起早貪黑的訓練,也不用爭分奪秒的出任務救人,倒是有時間好好享受生活。

    謝家雖然山窮水盡,但人都不壞,對楚然的態度也都挺好。

    尤其是小豆丁謝文浩,軟軟糯糯的叫她孃親,讓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的楚然都有點兒上頭了。

    她決定無論將來怎麼打算,現下還是要好好保護着謝家人,幫他們渡過難關。

    至於便宜夫君謝雲哲——愛咋咋地吧,只要不來招惹她就行。

    一路上看着什麼都新奇有趣,不知不覺就到了肅州城。

    原來那個婦人沒騙楚然,那她畏畏縮縮的是要做什麼呢?

    楚然想起婦人難看的臉色和奇怪的舉動,想着回頭問問她是不是哪裏生病了,她倒是可以幫上忙。

    進了城門,楚然打聽了市場的位置,順利的賣掉了自己的山貨。

    只是也僅僅得了三百個銅錢,買半袋糧食是夠了,可是要給謝雲哲打點換工,怕是還差的遠。

    昨晚聽王強的意思,賄賂李福有,起碼也要十兩銀子起吧。

    楚然挎着籃子,滿肅州城的逛遊着,看看有沒有賺快錢的機會。

    臨近中午的時候,她就差不多快要放棄了。

    肅州城裏招工的,除了苦力就是腳伕,看她這瘦瘦弱弱的還是個女的,沒有一個願意收的。

    唯一一個招女工的,還是要繡娘。

    楚然表示不會。

    正一籌莫展之際,突然看見前面街面上起了一陣騷亂,許多人都擠過去看。

    楚然也湊了個熱鬧,擠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賭莊在招聘武師。

    楚然眼睛放亮,這個她倒可以試試。

    招聘的是個留着山羊鬍的中年男子,聽楚然笑嘻嘻的問他工錢多少,眼皮子都懶的擡一下:

    “你練過武嗎,就來應聘?”

    楚然點頭如搗蒜:“練過練過,師父還誇我練的很好呢!”

    雖然不知道擒拿格鬥跟這個時代的武術是不是一回事,但楚然覺得賭場的武師不就是用來看場子打壞蛋的嗎,難不倒她。

    男子看了看她單薄的小身板,還是不敢相信,但似乎又不忍拒絕楚然的熱情,於是回頭招呼了一聲:

    “李旦,跟這丫頭過兩招!”

    “有!”

    一個膀大腰圓的壯實小夥子站了出來,凶神惡煞的盯着楚然。

    現場直接就沸騰了。

    楚然這才明白,招聘個武師,爲什麼會引來騷亂。

    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山羊鬍本以爲她會退縮,沒想到楚然燦然一笑,將挎在胳膊上的籃子小心的放在他面前,裏面是一包麻糖。

    楚然給小浩兒買的。

    “麻煩大叔幫我看着,完事我再來取。”

    山羊鬍看着她滿臉輕鬆,心裏有點犯嘀咕了,難道這是個隱世高手?

    楚然沒注意他的臉色變化,簡單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衝那個叫李旦的抱了抱拳,端起了架勢。

    虎背熊腰的李旦看着她怪模怪樣的動作,輕蔑的哼了一聲,輕輕鬆鬆的出了一拳。

    以爲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媳婦,怕把人打壞了,李旦出拳只用了三分力,也沒什麼招式。

    他多年練武,速度和力道都非常人可比。

    李旦覺得肯定一拳就能將這小媳婦打哭。

    然而眼看拳頭就要落到她身上了,楚然竟然不躲不閃,仰頭擡手將他的手臂上託,卸了李旦的七分力,再趁勢抓着他的胳膊反手一擰,威武雄壯的李旦竟然生生被她擒着肩膀像押犯人一樣給制住了。

    李旦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楚然擡起小臂使勁向他的胳膊肘撞去!

    “啊——”

    只聽一聲痛呼,李旦疼的單膝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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