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都不說話，楚然奇怪的問。
“娘子說的都對，只有一點，這林煜德和世子林煜賢，並不能算作親兄弟。”
還是謝雲哲第一個給楚然解惑。
“林煜賢的生母是燕王正妃，而林煜德卻是側妃所出。”
楚然愣了一下：“哦，那我就理解了。”
這種情況在帝王家再常見不過，只不過燕王是個藩王，家裏竟然也這麼不太平。
都是一夫多妻惹得禍。
“而且這位側妃，不是昭慶人士，是西昌派來和親的宗親郡主，這世子之位，原本應該與他無緣的。”
謝雲哲繼續解釋。
“既非嫡出又有外邦血脈，這林煜德怎麼還如此想不開？”
楚然表示不理解。
做個喫喝不愁的閒散王爺他不香嗎？幹嘛操心勞力又是招士又是屯兵的，累不累啊。
而且就她這段時間的觀察，林煜德委實不是個成大事的料。
“事實是這麼個事實，但耐不住有些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林煜之嗤笑了一聲接過話頭。
“我這個表弟，胸無城府卻心氣高傲，八成是被有心人給蠱惑了。”
說着他走到楚然面前，信手捏了一塊蘋果扔進嘴裏嚼着。
“而且那人許諾他的好處恐怕不止是燕王王位，他要想名正言順的繼承王位，除非把昭慶的皇室徹底推翻才說的過去。”
林煜之立刻想到了那位西昌來的燕王側妃。
但他怎麼想，怎麼覺得她那樣的人根本沒這城府能耐。
可如果不是西昌的話，回是誰呢？
楚然曾推測那蠟黃臉的刺客是高於西北守備軍存在的某個大官，因爲當日救他的時候聽到那些人叫他大人。
是不是說明，也許是皇城中的某人，策劃並利用林煜德製造了這一切。
可是看看太子和端王以及他們的外家，有誰能將手伸這麼長？
林煜之晃了晃頭。
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久，準備準備，明天護衛軍到了，咱們就即刻啓程，去燕城見我皇叔！”
“是！”
經過一個月的修養，程久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沒事的時候還能跟楚然切磋一二。
當然，對程久來說，應該叫請教。
“楚然。”
林煜之說着又捏了一塊蘋果塞進嘴裏。
“你也準備準備，我出門可沒帶過女眷，用不用給你賣個丫鬟？”
早就說好了要楚然保他一路前往燕城，現在想想也是覺得挺麻煩。
“不用，我們是去打架找茬又不是郊遊，帶個丫鬟多麻煩。”
楚然斷然拒絕。
可林煜之沒覺得輕鬆，他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謝雲哲，這小子就是個醋精，不知道想起來只有自己跟楚然同路，會不會打翻了大醋缸？
“要不……？”
讓你相公陪你一起去？
可回頭一想，謝家的罪畢竟是老皇帝親手定下的，無召不得擅離肅州。
雖然他是皇子，可這會兒欽差辦了個稀里嘩啦，在皇城的地位也不知還能不能保住，若再添一條違抗皇命。
可真是不知自己命厚幾何了。
“你是不是擔心我一個人對付不了那個蠟黃臉？”
楚然見他吞吞吐吐，猜測着說。
“放心，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加緊練習父親留下來的功法祕籍，雖說不能速成，但多少能抵擋一二。
而且義兄雲墨也說了，不放心我一個人對付仇人，他會暗中幫助我的。”
但林煜之卻突覺一陣輕鬆。
有個在前面擋箭的，他終於不用擔心謝雲哲對着他一個人倒醋了。
“呼——既然有云公子保駕護航，本王就寬心多了，哈哈！”
看到謝雲哲的臉色越變越黑，林煜之感覺屋裏的氣壓變得有點低。
“啊，程久，本王的行禮還沒準備好，隨我去一起準備準備。”
“是。”
程久一邊答應着，一邊還在想，王爺的行禮除了兩身粗布換洗衣裳，還有什麼？
但習慣性聽命的他還是沒敢發問，跟上了林煜之的腳步。
“雲清還在家裏等我，賀某也先告辭了。”
賀長卿是個很有眼力見的，見林煜之故意帶着人走，很自覺的起身告辭。
屋子裏，又只剩了謝雲哲和楚然。
“娘子……”
謝雲哲知道這是林煜之在給自己留機會，可是他突然覺得莫名有些緊張。
“什麼？”
楚然喫着蘋果擡眼看他。
對於最近謝雲哲的頻頻暗示，楚然不是沒有察覺。
但她此去燕城，是要替父報仇。
那蠟黃臉的實力不容小覷，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來。
於是打算繼續裝傻。
“此去燕城，山高路遠，娘子又從來沒出過遠門，路上當自小心！”
他是真心想陪着一起去的。
可是一來，他知道林煜之的窘境，不想拖他的後腿，二來，楚然這次是爲報仇而去，他若去了於事無補，只會添亂。
想來想去，還是得安心在這黃石村做他的罪臣。
“把心放在肚子裏，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照顧自己。”
楚然有點沒好氣。
謝雲哲其實什麼都好，就是有什麼話不願意明說，楚然覺得他有點墨跡。
被嗆的有點難受，謝雲哲不知該怎麼接話，只沉默的點了點頭。
到底還是他不配擁有。
“那天在院子裏，我只是覺得夜裏寒涼，想給你送件衣裳。不是有意打攪你和雲墨幽會的。”
既然人家無意，何苦又非要自欺欺人。
見過楚然對孟初言的態度，謝雲哲怕萬一自己奮勇而上，也會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一聽“幽會”這個有點刺耳的字眼，楚然一下不樂意了。
“謝雲哲，你到底要幹什麼？有話請你說明白，什麼叫幽會？”
她一把扔掉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起身看着謝雲哲。
“那天晚上你明明從頭到尾都在，我跟雲墨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再清楚不過了。你真以爲你和林煜之不出聲，我就發現不了你們？”
謝雲哲吸了口氣。
他怎麼忘了自家娘子是個高手，耳力超羣。
“我和雲墨都是父親收養的孩子，雖說沒什麼血緣關係，但名義上也是兄妹。我對待他就如同兄長，沒有你說的那些個骯髒思想。”
楚然有點犯愁，這小子自詡聰明，可怎麼連這點兒小事都看不明白呢。
“我楚然雖然不如你們世家女子那般看重名節，但也不是個分不清輕重的人。在你沒跟我和離或者休書之前，我不會跟別的男子有什麼過分舉動的。”
謝雲哲終於聽出了楚然話中隱晦的意思。
只要謝雲哲不休她，她是願意一直做謝家婦的。
於是乎，雖然是被搶白了一頓，謝雲哲的心情還是忍不住有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