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楚然,見過側妃娘娘。”
側妃姓李。
被楚然晾了這麼久,竟然也沒生氣,十分溫和的彎腰攙扶施禮的楚然。
“楚娘子不必客氣,還請快快起身!”
說着話,原本低着頭的楚然起身,擡頭與李側妃對視。
就見李側妃在看到她的臉的同時,神情一凝,竟是愣在了當場。
楚然覺得納悶:
“側妃娘娘爲何如此看着民女,可是我有哪裏不對?”
楚然奇怪的看了看自己。
她剛從浴桶裏出來,衣衫半溼,頭髮散亂。
可除了這些,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
“啊,不曾。”
李側妃回過神來,眼神卻沒從楚然的臉上挪開。
“就是覺得娘子看着好生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李側妃沉吟着,好像在回想到底是在哪裏見過楚然這樣的長相。
“側妃覺得我面熟?”
楚然卻是一驚。
前不久她剛知道了自己不是楚蕁親生的祕密,難道這李側妃,知道她來自何處?
“側妃娘娘可記得我跟什麼人相像?”
人對自己的身世都有着好奇之心,何況楚然做了兩輩子的孤兒,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有着很執着的情結。
然而那李側妃卻不願多說了。
“倒是一時記不起來了,妾身來自西昌王室,走了這麼遠的路到昭慶和親,又雖王爺一起從京城搬到這西北。
見過的人數不勝數,剛纔初見時覺得娘子面善,但仔細想來,是真不記得到底在哪兒見過跟娘子相像之人了。”
說着,她已經讓隨行的丫鬟放好東西,準備給楚然量尺寸了。
楚然有些失望,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側妃娘娘要是哪天記起來了,還望能通知民女一下,不勝感激。”
楚然一邊按照李側妃的提示展開雙臂配合測量,一邊不太甘心的說到。
李側妃笑了一下:
“楚娘子如此執着於這件事,可是有什麼緣由?此間沒有外人,娘子若願意說出來,興許妾身能幫你一二。”
楚然嘆了口氣,這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有一個爹爹,從小對我百般疼愛,十分寵溺,所以也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可前不久,爹爹去世,冒出來一個義兄。
說我其實是爹爹收養的,我思來想去,覺得不大可信。
可剛纔側妃娘娘說看着我眼熟,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真是爹爹撿來的。
那我親生爹孃,又是什麼人呢?”
李側妃記下了楚然的尺寸,神情看不出異樣,只是那握着炭筆的手,指節有些泛白。
“想不到楚娘子還有這樣的神奇過往,想來你那爹爹也不是個簡單的人,不然怎麼會教的你才貌雙絕,讓祁王殿下都屈尊請你做護衛。”
興許是這個李側妃看起來溫柔可人,不像是個壞人。
興許是因爲提到了自己的身世,勾起了楚然傾訴欲,她不自覺地就多說了幾句。
“哎——其實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一味的寵我,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來養是真的。
至於親生父母,我也只是有些好奇。能找到自然是好,找不到也無所謂。”
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原主,雖然好奇自己身世,對親生父母倒也沒那麼執着。
李側妃轉了一下眼睛,微笑着繼續追問。
“楚娘子對自己的身世可還知道些別的?比如你養父是幾歲上收留了你,又是在哪裏遇見的?”
也許是怕楚然多心,李側妃又接着解釋。
“楚娘子若是信得過我,可以告訴我多些信息。我雖住在王府後院,但能動用的人手還是有些的,有時間可以幫娘子打聽一下。”
“特意打聽倒是不必,側妃要是得到什麼有關的信息告知我一下便可。”
楚然聽到她肯幫忙,十分高興。
雖說這個李側妃是燕王府的人,可自己不過一介小小平民,當不會對祁王的事有什麼影響吧。
“其實關於身世,我自己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但是據我義兄說,父親是在一個山崖下面撿到的我。
當時我摔的不省人事奄奄一息,父親一度以爲我救不回來了。
後來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已經將之前的事情全部忘記了。”
李側妃正給楚然量腰圍的手突然頓了頓,又問:
“當時你有幾歲?”
楚然想了想,搖搖頭道:
“不知道,義兄說當時看着我也就五六歲的樣子,父親就當我五歲了,還把撿到我的那天當成生辰。”
李側妃已經量完了所有尺寸,收回了手。
“我都記下了,若是以後遇見與娘子相像的人,會幫你留意着的。”
說着便命丫鬟收拾了東西:
“今日時辰不早,娘子早些休息,妾身就不打擾了。”
楚然送走了李側妃,回身關上門,準備上牀睡覺。
可剛一轉身,就看到一道黑影鬼魅般從窗戶裏鑽了進來,接着是略顯惱怒的聲音:
“自己的身世怎可輕易說與別人聽,何況那個女人還是林煜德的親孃!”
雲墨黑着一張臉,對楚然輕信別人的行爲十分不認可。
楚然趕緊攏了攏斗篷,遮住自己玲瓏的身形,惱怒道:
“雲公子,這裏可是我的閨房,你有門不走卻鑽窗戶,是不是有點失禮!”
她知道雲墨一直在暗中跟着車隊,可不知道他竟然這麼大膽,竟然偷偷溜進燕王府的院子。
還未經許可就鑽她的房間。
李側妃來之前她可是在洗澡哎,這個可惡的雲墨不知道有沒有看到。
“放心啦,知道你成親了,我只是把你當妹子看的。你洗澡的時候我躲的遠遠的,就那個什麼側妃來的時候我才湊近了聽的。”
雲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搞的楚然有點氣結。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自己的事情以後萬不可對旁人提起,若被有心人利用,可就不好了。”
楚然覺得他杞人憂天。
“她可是燕王側妃,我一小小平民,即便是想找親生父母,她能利用我什麼?”
楚然一直覺得,自己的身世跟這些高高在上的皇家貴族根本不沾邊。
雲墨無從反駁,但還是覺得小心爲妙。
“乾爹曾經供職的主家,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據乾爹說是昭慶首屈一指的貴族,即便是在邊疆地區撿到的你,那也是在完成主家任務的路上撿到的。
說不定你的出身原本十分高貴呢,不然這來自西昌王室的側妃,怎麼會覺得你眼熟?”
楚然低頭一想,雖說有點離奇,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嗯,你說的也有點道理,我以後不會隨意跟人提起身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