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峻將藥丸遞給父親,他的心疾不宜激動,既然阻擋不了,還是防患於未然吧。
秦懋:“阿嶺如何了?”
秦峻一邊拾起地上的書畫,一邊說:“看着沒什麼問題了,就是外傷還需要養些時日!”
秦懋:“你問問阿嶺,若是不想參加,便不去了,說我允了!”
秦峻知道父親的難處:“可阿嶺不去,母親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吧!!”
秦懋吃了藥,順了順氣,說道:“那邊我去說,你也不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峻:“那活閻王的事,就這麼算了嗎!?阿嶺不是說,他是奔着您和母親來的嗎?”
秦懋:“我大概知道是誰下的手,終究是我欠她的,該還的時候,逃不掉,也不該由你們這些孩子替我受過!”
秦峻:“可是····”
秦懋:“放心,他們也會忌憚咱們滄瀾派,只要我和你母親不出去,就不會有事!”
宴請那日,各大門派幾乎無一缺席,算是給足了江氏面子,當然,這只是江氏自欺欺人,衆人衝着的可不是江氏,而是秦嶺,未來的武林盟主,滄瀾派的輝煌似乎也在這一刻回來了,江氏也如願的將阿峪介紹給了大家,只是有人爲秦嶺鳴不平,也有人暗自得意,畢竟秦峪對他們的威脅,遠不如秦嶺,而且活閻王的事情他們也都聽說了,江氏雖然對外稱,秦嶺正在閉關休養,可大家誰心裏不是心知肚明,都在懷疑,秦嶺是不是被活閻王重傷,要不治身亡了,可這看着滄瀾派的人,對此事都是三緘其口,倒也不像是要給秦嶺舉喪的樣子。
秦峻看不慣母親的做法,在席上打了個招呼,就來看阿嶺,連這幾日,能堅持來看秦嶺的,除了路瑤,就只剩下兄長了。
秦峻:“怎麼樣了?”
秦嶺在牀上打了個滾,抱着枕頭靠在兄長身旁撒嬌:“沒事了,我就是不想出去!本來想去看看師公的,可他看老人家又在閉關,自從後山被母親重新修繕了之後,魚兒和兔子都少了,沒勁透了!”
每次秦嶺和秦峻撒嬌,秦峻都感覺他像歲桉一樣可愛:“我還以爲你會喜歡這樣的熱鬧呢!”
秦嶺從牀上爬起來盤腿坐下:“我喜歡的是集市廟會的那種,這樣的熱鬧我待着渾身難受,對了。
剛纔阿峪拿來了一些糕點,可好吃了,你嚐嚐!”
秦峻:“阿峪來過了?”
秦嶺做了一個噓的表情:“阿峪怕母親說,都是偷偷來的,阿哥你可不要說漏了。”
秦峻望向桌子上已經被喫光了的一盤子,笑言道:“好,不過這點心我不愛喫,你和路姑娘留着喫吧!”
兩盤子糕點,秦嶺分了兩份,估計這一份就是特意就給他的,不過他沒有想過的是,這些東西,是他從小喫到大的,對秦峻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稀罕物兒,可這些對於秦嶺而言,或許就是山珍海味,這麼多年,身爲兄長,還是虧欠於他的。
秦峻將糕點端到秦嶺面前,挑了一塊秦嶺最喜歡的放到他手裏。
秦嶺一邊咬着糕點一邊問:“兄長打算幹什麼去?”
秦峻:“我打算回去了,去看看思欲!”
一聽兄長要回去,秦嶺從牀上爬起來:“思欲是嫂嫂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秦峻晃了一下神,倒是沒想到他會想去,不過一直留在這怕是又會被母親利用,倒不如帶這阿嶺回去,也讓思欲幫着看一看,還有什麼解毒的法子沒有。
秦峻:“好啊!”
正說着,趙羨庭和鄭望予已經來到了秦嶺的院子,秦嶺臉上揚起笑意,秦峻還以爲他是喫到了糕點才這麼開心的。
誰知道,秦嶺翹着二郎腿,隔着門說道:“要是空着手的話,就別進來了!”
話音剛落,鄭望予就跳了進來:“我就說,秦兄防誰都不能防着咱們倆的!”
鄭望予:“你母親派人看着,不讓人亂走,要不是秦大哥告訴我們你的院子在哪,還有你之前你教了我們點輕功,我們倆還真進不來!”
秦嶺嘚瑟的湊到他們身邊,端詳着他們手裏的東西:“我們這叫,取之於人,用之於人!”
說着就去看他們手裏的禮盒。
鄭望予:“這些都是我們那的特產,我們兩個可是精心護着才帶來的,快嚐嚐!這還有我之前說過的雪紗!”
秦嶺:“真是好兄弟!”
幾個人坐在一起,到想起當時把酒言歡的日子了,秦嶺就知道他們會來,早就讓路瑤做好了竹筍燒鱸魚,路瑤拿上來之後,秦嶺便讓路瑤留下來一起喫,有些果子秦嶺見都沒見過,鄭望予還特意剝好了纔給他的。
鄭望予的手剛要落在秦嶺的肩膀上,便被秦峻攔住了:“阿嶺身上有傷!”
鄭望予瞬間收了手:“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傷的重嗎?要不要我去拿些金瘡藥來!”
秦嶺:“看你們帶了這麼多好喫的,原諒你們了!”
趙羨庭:“只是聽說,你和活閻王交手極爲慘烈,剛剛看你沒事,還以爲那些人說的都是傳言呢,沒想到傷得這麼重!”
秦嶺將果子丟在嘴裏,汁香四溢:“沒事,我這都好了!”
鄭望予:“都怪我,你母親說你閉關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
秦嶺:“我是自己不願意去的,就讓母親尋了個藉口!”
鄭望予:“也是,我們兩個也是露了個面就跑出來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實在是聽不下去!”
幾個少年,就着月色和酒釀,相言甚歡,人生在世,知己難尋,好友易交卻難守,可眼前的幾人,似是惺惺相惜,雖然誰也沒給對方任何承諾,卻相互都認準了那個好友。
臨別之際,秦嶺在後山伐了幾棵新竹,給趙羨庭做了一個竹笛,又給鄭望予做了一把摺扇。
秦嶺:“之前我見趙兄在吹壎,覺得你應該通解音律,便制了這個竹笛送給你!我們滄瀾的竹子啊,清脆音靈,動聽的緊!”
趙羨庭看着竹笛上的細穗,和上面刻的苑字,便知道秦嶺是用了心了,趙苑是他的本名,羨庭的他的字,所以這個禮物他很喜歡,看到趙羨庭有禮物收,鄭望予也出來要。
鄭望予:“我的呢?我的呢?”
秦嶺:“自然不會少了你的,我給你做了一把摺扇,不過這上面的字是我爹寫的,畫是兄長畫的!我這狗爬字你也知道,實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鄭望予仔細端詳着,一臉的嘚瑟樣,口中皆是稱讚:“趙兄,我這禮物可比你的值錢啊,能得到秦掌門和秦大公子的墨寶和畫作,滿江湖上可就我一個!好馬配好鞍,寶劍配英雄,這禮物正趁我氣質!”
趙羨庭:“你那是什麼氣質?這扇子給你倒是暴殄天物!”
秦嶺聽着他們倆拌嘴,都不忍心打擾了。
秦嶺:“對了,趙兄,你們那是不是離青龍山近些?”
趙羨庭:“是啊!”
秦嶺:“我給靈陽也做了一柄拂塵,能不能託你幫我帶過去!上次因爲受傷誤了他的繼任大會,武林大會他又沒來,也沒和他敘上舊,他們青龍山信道,爲了這柄拂塵,我可是快把我們滄瀾派的馬都薅禿了!”
趙羨庭將拂塵收好,應了下來:“好!我幫你帶過去!”
秦峻帶着秦嶺和路瑤上了路,一路上喫喫逛逛的,倒是恣意快活,他們行李不多,秦峻爲了照顧秦嶺,將他的行李也背在了肩上。
秦嶺:“阿哥,那個活閻王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秦峻:“怎麼憋了這麼久才問呢?那天鄭少俠和趙少俠來,你怎麼沒問他們倆啊!”
秦嶺:“阿哥,我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秦峻看着這個弟弟,是越看越喜歡:“鬼心眼真多!”
秦嶺:“爹說,我這叫機靈!”
秦峻:“柳無涯,活閻王、媚骨香、鬼十七被世人統稱爲四大隱士,多年前,他們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可後來不知道爲何突然間神隱了,沒人知道他們在哪,也不知道他們隸屬於誰,至今,也鮮少有人知道他們的消息了!這個活閻王,在他們四人中,排行第三,師從南陽派的龜老,有人相傳,南陽派覆滅之後,龜老跑去了東瀛,所以這個活閻王的劍術,也頗有東瀛之風!”
秦嶺:“當年的事,兄長知道多少?”
秦峻根本沒想到秦嶺會有機會知道當年的事,可現在看來,終究是瞞不得他了。
秦峻:“活閻王告訴你什麼了?”
秦嶺笑的坦然:“既然我也是故事裏的人,也有權利知道不是嗎?”
秦峻本想將這件事一直爛在肚子裏的,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秦嶺,可就像秦嶺所說的,他本來就是故事中的人,有權利知道,秦峻也只能一股腦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了秦嶺,只是唯一沒有說的是,母親是故意拋棄他的,而是見他生下來沒了氣息之後,纔不得以埋了他,只是讓秦峻沒想到的是,秦嶺聽過整件事情之後,並沒有暴怒,而是坦然的接受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