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沒一個是她可以隨意得罪的人,有氣沒地方發,只能黑着臉揹着女兒回家。
她離開的早,並不知道凌肖肖又回來抓藥。若是知道,怎麼着也抓住她讓她給錢的。
父親這次病的比較重,凌肖肖不敢大意。勸走了爺爺奶奶,她全天守在父親身邊,煎藥按摩推拿一樣不落下。
幸虧凌老二不是深度昏迷,還能下意識的嚥下藥。
第二天下午,凌老二終於醒來。
馮氏哭的不能自已:“當家的,你若是有個好歹,讓我們一家人咋辦啊。”
見到妻子紅腫的眼睛,以及女兒憔悴的樣子,凌老二苦笑道:“我這副模樣,走了更好。省的拖累你們。”
“爹,您是一家之主,是主心骨。您在,我們這個家就在,就不會散,就不會被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盯上。”凌肖肖就怕凌老二沒有了活下去的主觀意識。
她索性將問題往嚴重的方向說:“您看啊,娘這麼好看,您要是不在了,肯定有人想欺負她,也會有人想霸佔我們的小院子。弟弟年紀還小,沒人守護,肯定很悽慘。我更加不用說了,沒人娶我,被扔在垃圾堆裏。”
凌老二一開始聽的很緊張,可到後面,怎麼就有點搞笑呢?
“想什麼呢?誰會把你扔垃圾堆裏。”
“我一個醜姑娘,沒人要,討人嫌,自然被扔垃圾堆裏了。”凌肖肖調皮的笑道。
見父親隱隱有了笑容,她暗自鬆了口氣。醫生最怕的就是病人沒有求生意識。
記得某病毒剛開始發作時,一個被救治過來的病人說,他之前重症救治了三十多天,好難受好難受,都不想活了。
最後是看到妻子下個月就要生孩子了,爲了不讓新生命沒有父親,他突然爆發了求生的意志力,每天在醫院拼命鍛鍊,最後成了難得幾個被救火的人之一。
凌老二把女兒說的話,都聽了進去。
他本來以爲自己一個常年癱瘓在牀的,給家裏拖累不少。一家人爲了自己治病,日子過的慘不忍睹,還欠下一屁股債,還不如早點走算了。
可現在聽女兒這麼一分析,倒是自己沒想周全。
妻子本來長的就好看,雖然現在被生活所累,看着蒼老了不少,可還是難掩她的風采。
若是自己走了,肯定有不少亂七八糟的的人想着欺負她。自己當初娶她時,可是說過要照顧她一輩子的。
若是就這麼走了……
凌老二的拳頭緊了:我凌老二的妻子,豈容你們隨意欺凌?
還有可憐的肖凌雲,小小年紀就扛下來家裏的重擔。別的孩子跟他這麼大的,不是去念書了,就是去玩耍了,哪有像他這樣每天辛苦砍柴勞作,就爲了給自己治病?
還爲了不耽擱自己的治療,特地求大夫同意賒賬。他自己則每天起早貪黑的,一有空就去醫館幫忙。
孩子辛苦了這麼久,若是自己就這麼撒手走了,最傷心的就是他吧?
“女兒,爹要起來走走。”凌老二掙扎着起身。
“好。”凌肖肖知道自己的話管用了!
她扶住凌老二:“爹,您的腿現在每次只能慢慢的走十幾步,一天三次。”
讓他走,他會很痛苦。可不走,永遠都好不起來。
凌老二本來就是做苦力出身的,忍耐力不差。被女兒扶着走了十幾步,全身都溼透了。
坐在女兒搬來的椅子上,他沮喪道:“我是不是就這樣了?“
“不是的呢爹,”凌肖肖嬌俏的走到他跟前,搬了張矮椅子坐下,伸手幫他按摩小腿,“恢復訓練是痛苦的,可熬過去了就會好起來。再過四五天,爹爹您肯定能多走一倍的路程。”
“是嗎?”凌老二爲女兒鼓起了勇氣。只要有希望,再難再累再痛,他都會堅持的。
“老二,你醒了?”凌老頭子拎着半籃雞蛋進來,一眼就看到兒子坐在院子裏,趕緊驚喜的走過去,“感覺咋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好多了。”凌老二笑着回答,“讓爹孃惦記了。”
凌老頭笑嘻嘻的提了提自己手裏的籃子:“你娘去幫人洗衣服,這些雞蛋是人家給的報酬。”
老婆子很聰明的,不要錢,就要雞蛋。還讓自己過去,拿着這些雞蛋直接送到老二家。把老大家瞞的死死的。
“爺爺,雞蛋您自己喫吧,我們家可以買的。”馮氏趕緊推脫。
公婆的日子也不寬裕,可公婆每次一有好東西就會送過來,也難怪大伯會生氣。
“老二身體虛弱,需要喫這個。”凌老頭氣呼呼的把雞蛋放地上,轉身就走了,“我得跟你娘說一聲你醒了,她擔心着呢。”
看着半籃子的雞蛋,馮氏滿臉的糾結:“這可咋辦?”
這一看也有三十多個了吧?
“娘,沒事,回頭我做些喫的,送給爺爺奶奶。”凌肖肖覺得這雞蛋不拿,老兩口會不高興的。她過慣了富日子,對幾十個雞蛋完全不覺得有多金貴。
她只知道,做長輩的送出的東西,若是兒女感激接受了,他們總是很高興的。
“那好吧,要不回頭你做些紅燒肉送去?燉爛點,我看你爺爺很喜歡喫的。”
家裏還有一大罐凌肖肖做好存着的紅燒肉,直接舀出來重新燉一下就行,簡單的很。
馮氏現在對頓頓喫肉已經免疫了,再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的心驚膽戰。
凌肖肖配好藥方,選取了藥材,倒入了讓母親製作的布袋子裏,再放進木桶,加入熱水,讓父親用中藥泡腳。
父親的腳常年沒動過了,要想盡快恢復,必須要多管齊下。
雙腳泡下去,凌老二舒服的長吁了一口氣:“有女兒真好。”
凌肖肖嘿嘿笑着;“爹,娘也好,弟弟也好,我們一家子都很好。還有爺爺奶奶,也很好。”
她真的蠻喜歡這兩個老頭老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