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被她一呵斥，竟然有些膽怯了。
可隨即回過神來：“見官？我教訓我兒子，官老爺也管不着。””
“你叫大壯是吧？”凌肖肖看着喜鳳的男人。
“是，小民賤名大壯。”
“去收拾些行李，來這裏陪你女人。”凌肖肖淡淡的說道，“銀子沒付清之前，就別離開了。”
這老婦人這麼惡毒，產婦若是回家肯定沒個好的。更何況還有兩個早產的女娃嗷嗷待哺呢。
她凌肖肖辛辛苦苦的勞動結果，可不能被人輕易摧殘了。萬一這母子三人回去後出了什麼事，按照這老婆子的尿性，很可能賴到她頭上。
大壯不知道凌肖肖是爲了保護自己一家，倒也憨厚的點頭稱是。
他覺得自己欠着人家十八兩鉅款，素不相識的，對方這麼做說得過去。
老婦人一聽兒子媳婦都要在這裏，哪裏肯答應。
大壯是她的經濟來源，喜鳳相當於是她的使喚丫頭，離開了他們兩個，她的日子還咋過？
凌肖肖拿出寫好的一張協議，讓大壯在上面簽字畫押。
“看好了，接下來這幾個月，你兒子一家子都賣身給我了。錢沒還清之前，不能走。”凌肖肖拿着那張紙，在老婆子前面象徵性的甩了甩。
老婆子急紅了眼：“大壯，你的賣身錢好歹也要給我這個做孃的吧？”
大壯愣了一下，這時候，娘關心的還是錢？不應該是他是否會很辛苦，還有喜鳳和孩子們的身體嗎？
過了一會，大壯淡淡的說道：“娘，等我還清了那二十兩診金，我就自由了。”
不知爲何，想到以後不用天天回那個家，他竟然覺得有些輕鬆。
“那你弟弟怎麼辦？”老婦人叫囂着，“你爲了喜鳳，不顧你娘和你弟弟了？你的孝道呢？”
碧草嫌棄的拎着她的衣領子往外送：“老太婆，大壯已經跟我家主子簽了合約了，您請回吧。再鬧騰我就報官了。”
圍觀的人，雖然覺得凌肖肖要二十兩銀子有些過分，可看了那麼久的戲，他們也發現了，老婦人的薄情更過分。
凌老二對大家拱手：“各位，本店仍然以賣藥品爲主，小女救了產婦實屬偶然。”
雖然人羣散去，但是大家對凌肖肖的醫術卻都給予了肯定。
收費雖然貴，可人救活了。
老婦人沒想到大壯二話不說就簽了賣身契，有點慌。知道鬧了對自己不利，趕緊回家跟小兒子商量去了。
大壯從第二天開始就被凌肖肖安排到作坊做木工。喜鳳白天由大丫照顧着，晚上則還給大壯照顧。
凌肖肖深知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對大壯一開始就把規矩講的很清楚：“你妻子女兒在這裏每天喫喝拉撒，都是要錢的。你的工錢，作坊那邊跟你結算，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多少。照顧你妻子的費用，這個月就按照每天二十文扣除吧。。”
大壯沒有意見：“一切聽東家的。”
在後世，月嫂可是很貴的，全程包攬的話，怕是這大壯幹一年的活都不夠支付的。
大壯趕緊點頭：“自然自然。”
他也想跟妻子女兒多親香親香的呢。
這女大夫可是他一家的救命恩人，當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什麼不能同意的。
凌肖肖搞定了老婦人，就沒把這事放心上了。
沒想到，她接生厲害的名聲就此傳了出去。
二十兩銀子，對尋常百姓是個天價，可對有錢人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半個月後，就有個嬤嬤找上門來。
凌肖肖正在後院，一聽來了個有錢人家的嬤嬤，讓她去幫忙接生，頓時眉頭皺的緊緊的。
她還是個姑娘家，又是靖王妃，若是傳出去她給人接生，對慕容秀不是件好事。
幸虧那次接生時，她用了一塊布綁在臉上充當口罩，那些圍觀的除了她的眼睛，倒也沒有看到她的全貌。
“你跟他們說，我們這裏以前請的那位女大夫，離開京城了。”想明白了厲害，凌肖肖淡淡的說道。
碧草聽話的出去回話。
沒過多久，碧草愁眉苦臉的帶着那個婦人進來。
“姑娘！”那婦人見了凌肖肖就跪下，“求姑娘告知神醫的去處。我家姑娘這次胎位不正，怕是有兇險，實在是需要神醫幫忙。”
嬤嬤說着就紅了眼：“我家姑娘從小就沒了娘，打從懷孕起，就天天擔心自己也跟她母親一樣，會在生孩子時有兇險。我們老爺就這一根獨苗，若是姑娘出了事，我們老爺也活不成了。”
凌肖肖有點詫異：這京城還有這麼深情的男人？
“抱歉啊嬤嬤，那位大夫那次也是雲遊經過這裏，我連她姓什麼叫什麼，是哪裏人都不知道，實在是無可奉告。”凌肖肖滿臉惋惜。
生孩子之前，產婦總是會擔心的。不過京城名醫多，大部分還是都沒問題的。她不能因爲心軟就讓自己陷入困境。
“姑娘，您行行好，我們老爺多少錢都願意出的。”嬤嬤不信凌肖肖會不知道，跪在地上就要磕頭。
“別別別！”凌肖肖讓碧草拉住她。
這可是個五十多的老人，她若是受了她的磕頭，可就折壽了。
老人見苦苦哀求凌肖肖都不肯答應，不由得流淚哭泣：“我可憐的老爺，可憐的姑娘啊，這可怎麼辦啊？”
五十多歲的老人，哭的稀里嘩啦的。
凌肖肖嘆了口氣，到底不忍心。
“婆婆，您留個地址，我若是有大夫的信了，就去告訴你。”
那嬤嬤紅腫着眼不停作揖：“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離開前，她執意要留下一個玉鐲子：“姑娘打聽消息，也要費錢的。這是我們老爺的一點心意，姑娘千萬不要推卻。”
這玉鐲子一看就水頭很好，凌肖肖覺得，沒個四五百兩根本拿不下來。
看來這位老爹，也真是爲女兒操碎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