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斯立馬就要移開視線,蘇盞卻叫住了他。
“阿牧,其實……”
“我是男的。”
蘇盞說着,把手腕上戴着的手鍊解開了,僞裝失效,牧斯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白了蘇盞是男的。
難怪,那裏那麼平,他還以爲……
不知道爲什麼,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牧斯的心裏沒有任何被欺騙的憤怒,反而是淡淡的歡喜,帶着些許果然如此的豁然。
就好像,本應如此,他在此等了許多許多年,回首時卻發現原來就是他。
這些年來夢中的那個少年。
牧斯身體僵住,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蘇盞,像是怕他會突然消失一樣。
反正話都說開了,蘇盞也不打算扭扭捏捏了,直接被子一掀下了牀,鞋都懶得找,就想去拿自己的衣服,牧斯看到目光中突然出現的一大片白皙和幾點殷紅,立馬低頭想避開視線,結果就看到了少年光着腳,皺了皺眉,下意識就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把少年攬在懷裏,想把他抱上牀去。
然而他忘記了此時蘇盞的狀態是一絲不掛,於是一伸手就讓蘇盞一哆嗦,畢竟他剛被暮欺負完,現在對撫摸還有反應,牧斯感受到掌心的溫軟觸感,眼神暗了一瞬,又立馬慌亂地抽回自己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和蘇盞拉開了一些距離,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裏,只好看向窗外,緊張地說:
“對不起,阿盞。”
蘇盞恨鐵不成鋼,覺得暮和小可憐簡直是兩個極端,暮是越欺負他越興奮,牧斯小可憐則是害怕他受到一丁點委屈或者是傷害。
但是,如果是小可憐的話,不管他要對自己做什麼,都是可以接受的。
蘇盞想起來原主有性別認知障礙,於是低下了頭,很是低落地說:
“父王和母后說我是男孩子,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女孩子,甚至還欺騙了你們,來和你聯姻,阿牧是不是不喜歡我,是不是,只喜歡女生?”
牧斯眸光微動,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沒有那麼單純,自然知道花羽國,千鳥國,和奇日國三個國家之間的關係,花羽國一直想尋求強國的庇護,但奈何聖潔之人的緣故,千鳥國和奇日國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穩定,花羽國一直很想插進一腳,終於等來了一個天降異象的公主。
所以當那個“公主”並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王子的時候,花羽國的國王和王后能做出瞞天過海的事情來也不足爲奇了。
牧斯看了一眼被少年放在牀上的手鍊,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白了這些事情,心中充滿了對少年的心疼。
阿盞,一定,很無措吧。
明明有性別認知障礙,明明想隱藏自己的性別,卻還是在和自己表明心意之後義無反顧地告知自己。
這樣的阿盞,真的太好太好了。
太讓人心疼了。
他沒有辦法拒絕,沒有辦法再逃避,沒有辦法再親自把蘇盞推開。
少年的眼裏滿是深情,一字一句,堅定認真地說:
“不,不是的。”
“我很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
“只喜歡阿盞。”
“與性別無關。”
蘇盞歪了歪頭,對終於成功上道的牧斯很滿意,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又聽到向來乖巧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問:
“對不起,阿盞,我忍不住了,我可以親一下阿盞嗎?”
蘇盞一口拒絕。
“不可以。”
少年的眼神變得黯淡,微微抿起脣,心中不受控制地把自己和另一個自己進行對比。
果然,還是另一個自己讓阿盞更喜歡麼?
面對另一個自己,阿盞似乎什麼都能答應。
牧斯看着少年肩上和胸前的紅痕,眼神微晃,似乎在走神。
蘇盞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只要阿牧不要再和我道歉,我什麼都答應你。”
他就不信他還治不了小可憐的這個毛病了!
牧斯聽到少年的話,微微愣住,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蘇盞默默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先把衣服穿上,於是伸出手打算接過牧斯手上的衣服,看到是一套精緻又舒適的裙子的時候,內心哭泣,但是自己造的孽還是得自己來承受,於是打算面無表情地穿上,牧斯反應過來,立馬就幫少年撩起頭髮,幫助蘇盞穿好,最後給他繫上了繫帶。
少年的腰看起來盈盈可握,腰肢細軟,卻又帶着不同於女子的骨架,穿起這種宮廷裙來好看無比。
蘇盞一擡頭就發現牧斯正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阿盞的意思是,其實我可以親阿盞,是嗎?”
蘇盞哭笑不得,揉了一把牧斯的頭,說道:
“當然,阿牧想做什麼都可以。”
哼!再也不答應暮了,還是小可憐最好!多麼貼心!
然而未來知道真相的某盞累暈在牀上,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後悔不已。
牧斯脣角泛起笑意,內心激動無比,強裝着鎮定,微微俯身,吻在了少年的鎖骨上。
輕輕的一個吻,如同垂柳,拂過人的心頭,留下江南三月的煙雨濛濛。
少年的吻停留了幾秒,然後慢慢起身,蘇盞沒忍住,一把勾住了牧斯的脖子,先吻了一下喉結,然後繼續往上吻,吻上了少年的脣角。
哼!暮欺負他的他要搞回來!他也要試一下調戲人的感覺!
然而蘇盞沒有注意到牧斯逐漸變得幽深的眼眸,牧斯微微喘了一口氣,和蘇盞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環上了少年耳朵腰,然後一點一點加深了這個吻。
蘇盞撩完就跑的計劃就這樣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兩人親的難分難捨,就像是陷入熱戀的戀人一樣。
他們本應就是。
他們從來都是。
無數次跨越三千小世界,予你深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