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硯,你自己說,你喜歡誰!”
蘇盞當然是選擇謝潛:“你覺得呢?”
“你不會以爲,我還喜歡你吧?”
“我都說了,你現在愛讓誰等讓誰等,我早就不想等你了。”
“還有,朕是皇帝,朕爲君,你爲臣,就算你是攝政王,你也改變不了我的想法。”
“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不管你怎麼做,我都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喜歡的,是謝潛。”
蘇盞一字一句,說着在謝淵聽來最殘忍的話,謝淵不可置信,高大的男人甚至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又立馬走上前來,想握着少年的手,卻被謝潛擋住。
謝淵幾乎是祈求的語氣,對蘇盞說道:
“阿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對不對?”
“你只是在說氣話對不對?是不是還在懷疑我和太后的關係?”
蘇盞皺眉,卻並沒有感到同情。
如果他是原主,此時此刻,也早就精疲力盡了。
謝淵始終不明白,少年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不是旁人,而是謝淵對他的態度。
等了幾年,等來的都是藉口和推脫,終究會失望,失去期待。
原本驕傲的皇子也變得越來越不自信,每天都在努力尋找謝淵在乎自己的證據。
纔會越來越喜歡發脾氣,喜歡謝淵哄他,卻始終得不到滿足。
承諾如果始終得不到踐行,那就是黃粱一夢。
做夢的人知道是夢,夢中的人幡然醒悟,夢外的人卻想離開了。
蘇盞幫原主說出了心裏話,不想再過多糾纏。
他知道謝淵現在的實力,已經完完全全把他架空,但他其實也不想當皇帝。
這皇帝誰愛當誰當去,他只要有謝潛就夠了。
見少年搖頭,謝淵眼神之中有期冀,但蘇盞卻不再開口說話,謝淵眼中的希冀如同燭火一樣熄滅,腦海中一直繃着的那根弦也倏地崩了。
他想用蠻力把少年搶回來,剛有動作卻被謝潛輕輕鬆鬆攔住。
謝淵冷笑,對謝潛說:
“你終於捨得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力了。”
謝淵定定地看着兩人,心中的仇恨已經拉滿。
他固執地認爲是謝潛把屬於他的少年搶走的。
謝淵幾乎有些病態地看着蘇盞,貪戀着他看向自己的視線,卻發現蘇盞已經不願意看他一眼了,心中愈加冷,只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年少時的黑暗之中。
那時他還能在黑暗中找到屬於他的光亮。
但是現在,連最後的光亮也滅了。
謝淵最後說道:
“蘇盞,你真的,要選擇他嗎?”
“是。”
“好,很好。”
謝淵咬牙說完,轉身離開,心中暴怒,腳下帶風,只想快點離開,不想再看到這幅你情我濃的場景,卻怎麼看都像是逃離。
他怕自己再不走,就會控制不住對少年出手。
剛走到煙渚居的庭院外,太后的人卻已經在那等着他了,謝淵站定,回頭看了一眼煙渚居,終究還是跟着那人走了。
謝淵一走,煙渚居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蘇盞是在思考如何向謝潛解釋那個小時空的事情。
怎麼說都覺得荒謬。
不管兩人腦海中思緒萬千,再怎麼翻滾,當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卻都心有靈犀地默默選擇了先進屋。
書房的門關上之後,蘇盞非常熟練地坐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乖巧地坐在墊子上。
謝潛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這一舉動刺激到了,走上前來,動作熟稔,一把把少年擁入懷中。
只有感受到懷中的柔軟,才能相信這真的不是夢。
蘇盞乖乖地讓他抱着,一下又一下地撫摸着男人的背,像是在安撫他。
但過了一會兒,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蘇盞臉色爆紅,慌忙低頭,手有些顫,指着謝潛,說:
“你……”
謝潛低頭看了一眼,耳垂微微發紅,鬆開了蘇盞,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說道:
“抱歉。”
蘇盞臉頰也紅紅的,兩人明明並沒有分開多久,卻都暫時保持着禮貌,都默契地不提在小時空裏兩人做的那檔子事。
謝潛起身,對蘇盞說:
“等我片刻。”
蘇盞眼神飄忽,假裝淡定地點點頭,等謝潛離開之後立馬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
588嘲笑他:“哈哈哈哈宿主不是老夫老夫了嗎,怎麼還會害羞。”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滿屏的馬賽克,也就明白了。
蘇盞選擇不和胖鸚鵡計較。
片刻之後,謝潛回到了書房,蘇盞見他換了一套衣裳,默默給謝潛挪了點位置,男人坐到了他的身旁,清冽的冷氣便撲向蘇盞,蘇盞原本還覺得有點困,稍微打起了精神。
謝潛看着蘇盞,尤其是盯着少年的頭頂,蘇盞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狐狸耳朵已經再也不會冒出來了。
謝潛抿脣,再次起身,蘇盞的視線緊緊地跟着他,看着謝潛從一個暗格中拿出了幾張紙,遞給了自己。
蘇盞低頭接過,纔看了一眼就立馬愣住了。
內心不由得爲謝潛的智商稱奇。
只見紙面上寫着幾個關鍵字,連成了一條條線,像是一個個串聯起來的線索,試圖窺探事情背後的真相。
小貓。
狐狸。
少年。
耳朵。
夢。
現實。
……
唯獨在夢字後面,寫的是一個力透紙背的問號。
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
“是夢嗎?”
謝潛的手撫過少年的頭,接着是脖子,繼續往下,到了背後,繼而再往下。
似乎是想找出他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
蘇盞咬脣,明明知道不會再有,但身體還是做出了反應,理智的大廈隨着謝潛的一個又一個動作開始崩塌。
他有預感,謝潛的澡可能白洗了。
而自己可能也要去洗一個了。
蘇盞眼尾發紅,幾乎是哭着說:
“不是夢,是我。”
夢亦非夢,此夢爲我,請君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