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點尷尬。
是自己的學生惹了事情。
好歹年級主任現在不在辦公室,陳老師稍微放鬆了一些。
雖然他是老師,但是上級在的話,也是會緊張和有壓力的。
這件事情得他來開口:
“聞川。”
聞川似乎能叫出辦公室每個老師的名字,“陳老師。”
陳老師看了一眼蘇盞,然後又看向聞川,“啊,是這樣的,我聽說蘇盞下課的時候帶着人圍了你,是這樣嗎?”
他的最後一個問句問的很平和,不想讓聞川誤會是在威脅他。
好像只要聞川一點頭,他就會爲聞川討回公道。
真可惜,他不需要。
聞川垂眼,看起來有些緊張,說:“沒有的,老師。”
說完卻飛快地看了一眼蘇盞,像是在怕自己的話會讓少年不滿意一樣。
在場的老師又不是第一天上班,也不是沒當過學生,只需一眼就看出來是怎麼回事。
陳老師的表情嚴肅起來,問蘇盞:
“蘇盞,你自己說,你是不是這樣做了。”
從聞川出現在辦公室的那一刻起,蘇盞的視線就一直盯着他看。
這道目光太過灼熱,聞川的眼中閃過一絲暗光,稍縱即逝,無法被旁人捕捉。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蘇盞回過神,坦誠地說:
“是啊,怎麼了?”
還怎麼了?
陳老師覺得自己丟臉都丟掉學生的面前了,蘇盞這樣實在是太囂張了,讓他一點威嚴都沒有。
他嚴肅地說:“不管如何,你自己家的事情,都不應該影響到其他同學,你可以用別的方式,別再這樣了。”
少年期待的叫家長場面並沒有出現,反倒堅定了陳老師這段時間都不打算幫蘇盞叫家長的打算。
“你好好反思一下,現在聞川同學就在這裏,你可以主動對他道歉。”
聞川一直都沒有說話,好似不敢開口,陳老師主動問他:
“聞川,你怎麼看?”
聞川看了一眼蘇盞,說:“他沒有對我做什麼。”
蘇盞倒也沒真的想就在老師面前做校霸,人設歸人設,這可並不妨礙他找理由把自己的行爲合理化。
突然的轉變當然不行,得徐徐圖之。
蘇盞假裝無理取鬧,說:“我就是問他作業能不能給我抄一下嗎,他不給,我又沒真的搶,也沒罵他打他呀。”
“……”陳老師更頭疼了,也只有蘇盞敢當着他們的面說要抄同學的作業了。
“你抄作業你還有理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我不會做呀,聞同學不是年級第一和三好學生嗎?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怎麼了?而且我沒有要求他必須幫我呀,我就是問問。”
588笑死了,“宿主,你這種話要是放在網上,得被罵死。”
“走開,你最好早點啃點教材書,幫我做作業。”
每次來到校園世界,尤其是高中,蘇盞對青春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永遠也做不完的作業。
但是不做不行。
校霸也得有點文化,不然追不上心上人。
張老師倒是突然加入了話題,“那個……蘇盞,你說你要抄聞川的作業?”
是聞川的班主任。
這下,蘇盞有些心虛了,但還是硬着頭皮說:
“對。”
張老師沉吟了一聲,說:“如果你只是想應付作業的話,抄作業還不如直接不交。”
“如果你是真的想做作業,但是不知道怎麼做的話,與其抄別人的,還不如學會那題怎麼做。”
這種話,陳老師其實之前已經和蘇盞說過很多遍了,但是蘇盞一直無所謂。
他還想着,等下要是蘇盞駁了自己同事的面子的話,自己要怎麼圓場。
終究還是自己的學生,說的話他還是得負責的。
結果卻聽到蘇盞說:
“好呀,那聞同學可以教我嗎?”
嗯?
這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陳老師以爲蘇盞是在說玩笑話,故意逗弄人,可是他的表情卻看起來有些認真。
蘇盞目不轉睛地盯着聞川看,等着他的迴應,眼神中有一些期待。
陳老師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但是顯然並不是,蘇盞甚至說:
“對了,陳老師,學校還有高一的剩餘的教材嗎?我想買一套。”
蘇盞買書幹嘛?摺紙飛機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陳老師就立馬制止自己。
不行,爲人師表,不能這樣想當然,不能用有色眼鏡看學生。
但是蘇盞這樣……真的讓他無措啊!
陳老師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因爲他還是覺得蘇盞是在開玩笑。
不會是知道他不打算叫家長,故意報復他吧。
“有的,你……真的要買?”
蘇盞看了眼聞川,“買呀,不是說聞同學教我做作業?我總得有書和練習冊吧。”
陳老師無奈,“不是,人家聞川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一直沒說話的少年卻突然間開口,“我可以。”
幾人的視線便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蘇盞驚喜又驕傲地說:
“看,他答應了!”
但蘇盞的內心其實很平靜,因爲聞川的淨化值一分沒漲。
這說明聞川可能就是把這個當成一步棋。
不過,最後到底會不會落子無悔,還不一定。
張老師倒不是很意外,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個學生一直都是這樣,聰明,樂於助人,懂事,善良。
蘇盞一直都是他們老師頭疼的對象,聞川答應教他做作業,說不定就是不想讓他們爲難。
唉。
“教材書是有的,等下你去圖書館找管理員問一下,至於讓聞川教你做作業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你有書,到時候上課好好聽講就是了。”
張老師幫聞川拒絕了這件事情。
蘇盞並沒有表現出生氣,點了點頭。
反正,他也沒想着真的能成功,這次來辦公室解決了教材書的問題,他就已經很滿意啦。
聞川垂眸,眼裏閃過一絲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