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說來,鎮中酒樓只是開在雞籠鎮的一個分店,總店在雲西府城。

    雞籠鎮的鎮中酒樓爲了迎合當地的口味和習俗,時常會收一些本地的新菜譜,試新菜,廚子已經不陌生。

    “是。”

    薛蕙已經拿起盆子,舀面加水一氣呵成。

    把紅薯面攪合成浠水之後,在鍋裏打芡,一直攪拌到均勻軟糯,再加面加水,揉成麪糰,切成細條,下鍋煮到透明。

    薛蕙索性直接做了一道酸辣粉出來。

    雲西府野生資源豐富,口味偏清鮮。

    酸辣粉味道太強烈,一出鍋,墩子的鼻子就湊了過來,嚥了咽口水,“這是什麼菜?”

    “這叫酸辣粉,嚐嚐。”薛蕙盛了兩碗。

    墩子一聞着味兒,只覺得喉嚨裏一股酸水分泌出來,那筷子挑起吃了一口,勁道軟彈,又香又辣又酸,滋味十足。

    起初喫到的時候並不習慣,但越喫越上癮,墩子情不自禁地把一大碗全喝光,對着薛蕙豎起大拇指,“祥哥,這玩意兒冬天賣,絕對能大賺一筆!”

    這什麼粉條,聽都沒聽過,跟麪條有點像,卻又不一樣。

    就憑着這個新鮮勁兒,就少不了賺錢。

    祥哥喫的滿頭是汗,放下碗,“薛姑娘,這個粉條還有酸辣粉的方子,加上包子,一共給你湊個一百兩,怎麼樣?”

    薛蕙板着臉,“一百二十兩。”

    其實,一百兩就是她的要求,但誰不希望能賣高呢。

    祥哥牙根癢癢,“一百一十兩。”

    “成交。”

    祥哥見她答應的如此之快,就知道中計了!

    薛蕙毛筆字不好看,念着讓祥哥把所有的配方寫出來,拿到一張嶄新地百兩銀票和十兩銀票,彈了兩下,笑說,“祥哥,多謝,三天之後就可以去取香菇了。”

    祥哥牙根癢癢,巴不得薛蕙趕緊走。

    ……

    吳氏和謝錦婷推着小推車到擺攤的地方,這才發現那位置被人佔了。

    再仔細一看,佔她們位置的不是王水根夫妻倆,又是誰?

    在一個位置擺攤擺久了,有了自己的熟客,若再換地方,可能會流失掉一部分客人。

    幸好,對面還空着,吳氏把推車推去對面,心裏氣得怒火蹭蹭上涌,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們的攤子給砸了,問問他們還要不要臉!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還是現在的生意要緊。

    不多時,一箇中年男人從不遠處走過來,在大路中間往兩邊的包子攤看了看,走向王水根的攤子,“這是謝家包子攤?”

    王水根媳婦笑起來,“我姑姐是謝家人,說是王家還是謝家沒什麼兩樣。”

    這兩天,她就是靠着這話,賣出去不少包子。

    嚐到甜頭,說的越發熟練。

    說完,中年男子忽然把攤子給掀了。

    他身後涌過來幾個男人,衝上來就把王水根夫妻倆的包子攤砸了稀巴爛。

    蒸籠全部給掀了,包子也全都滾落,肉餡盆子也倒扣在地上。

    王水根媳婦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呆在原地,好大會兒才反應過來,衝上去阻攔,“你們幹什麼?憑什麼掀我們攤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憑什麼?就憑我爹吃了你們的包子,一直腹瀉不止!現在還在醫館裏躺着呢!要王法,行啊,我兄弟已經去報官了,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就等着去蹲監牢吧!”

    圍觀的衆人譁然,本來想買包子的人掉頭就去了對面。

    王水根媳婦一聽嚇得臉色蒼白。

    王水根慌張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不是……是不是誤會……我們家的包子怎麼可能會……”

    正在這時,一個小孩子急匆匆地飛奔過來,口中大喊着,“爹,爹,爺爺不行了!”

    “什麼?”

    這話宛若一個驚雷,將周圍的議論聲全部炸開。

    看戲的人原本以爲只是鬧事,誰知道竟然真惹上了人命。

    中年男子身體一陣搖晃,雙眼泛紅,“狗蛋,咋回事?”

    小孩子說,“醫館的大夫說爺爺年紀大了,沒遭住……”

    中年男子怒火中燒,目眥欲裂,“老二老三老四,拉他們去見官!”

    攤上了人命,王水根大腦一片空白,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

    王水根媳婦臉色慘白,嚇得都要魂飛魄散了。

    她哆嗦着身體,看到對面的攤子,腦海中電光火石一閃,大喊起來,“你們找錯了!對……對面纔是謝家灌湯包,我們不是……我們是假冒的,今天才佔了對面的攤子……其實跟我們沒關係!”

    中年男子聞言一皺眉,看了眼對面攤子。

    “原來在這裏的確實是對面的攤子。”人羣中有人議論紛紛。

    “不會吧?那家包子很好喫……”

    “嘁,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水根媳婦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就是就是,我們都是平頭小老百姓,誰敢幹這種害命的事……你們看對面那攤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人們喜歡看熱鬧,喜歡看有錢人的熱鬧,喜歡看有錢人跌落凡塵,再感嘆一兩句,表達自己的不屑,這是自古以來許多人的通病。

    王水根這些話,很快禍水東引,把矛頭指向了謝家的攤子,吳氏和謝錦婷。

    中年男子也信了幾分。

    “大哥,官爺來了。”一個年輕人疾走過來,身後跟着兩個穿着制服的官差。

    “老五,你可來了,爹他……”

    中年男子哽咽,老五明白他未盡之語,兄弟倆抱頭痛哭。

    其中一個衙役上前問,“就是這家攤子?你們父親就是吃了這家攤子出事了?”

    王水根媳婦指着對面說,“是她們,是她們謝家包子鋪,他們兄弟找錯人了。”

    兩個衙役走過去。

    周圍的人羣頓時分散開,對着謝家的小推車指指點點。

    “就是你們謝家灌湯包喫死了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吳氏根本沒有辯駁的機會。

    人羣之中,白鬍子老頭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對身邊的中年男子說,“儀賢,你在我這兒呆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這件事你可得好好查證。”

    “先生放心,我這就回縣城,若她們清白,我必還她們公道。學生改日再來拜會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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