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朝淡淡應了一聲。

    謝秉川圓場道,“我聽岳父說,錦朝的課業也是不差的,說不定也能考個功名呢。”

    岳父確實說過,謝錦朝聰慧,絕對是光宗的一大勁敵。

    所以,他叫夫子們多多“關照”謝錦朝。

    謝秉川的話一出口,謝老爺子和謝老太倒沒什麼表示,在謝光宗珠玉在前,哪還能關注到別人?

    且聽着謝秉川那口氣,分明是客氣。

    高興的是二房夫妻倆,吳氏笑說,“錦朝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我就知道他以後會出息的。”

    聞言謝秉川兩口子互相對視一眼,倒沒說什麼。

    心裏不約而同地譏諷着,就讓吳氏先做做白日夢吧。

    她還不知道,錦朝也是挺傲的,被夫子斥責之後,氣性上來,經常整日整日的不來上課不回寢舍,也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

    就這還想考取功名?

    洪氏心裏冷笑着,把目光落到薛蕙身上。

    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到身上,薛蕙循着視線看過去,只見是大伯母洪氏,她穿着一身藏紅色小夾襖,下身穿着米色裙子,頭髮精緻地綰在腦後,用一隻素銀簪子固定着。

    保養的不說非常年輕,但皮膚細膩,手心白淨,一看就不是鄉下做粗活的婦人。

    吳氏笑着說,“蕙娘,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大伯,這是你大嬢。大哥,大嫂,這是蕙娘,錦明的媳婦。”

    薛蕙喊道,“大伯,大嬢。”

    洪氏斜着眼打量薛蕙幾眼,言詞尖銳,上來就給薛蕙一個下馬威,“原來你就是薛蕙!我聽說你去縣城了?昨兒不是遞了消息說我們要來?怎麼你今日還亂走動?還回來的那麼晚,叫我們等了你好半天,真是好大的架子!”

    吳氏幫着解釋,“大嫂,蕙娘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今日去縣城是有正事兒。”

    “正事?什麼正事那麼急?晚一天能死人還是怎麼的?”

    在現代時網絡上不少人都會分享一些遇上奇葩親戚的經歷,礙於情面維持着面上的平和。

    又或者是催婚催育,家庭及周圍環境給與很大的壓力,被迫妥協。

    但薛蕙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沒有這樣的煩惱。

    她向來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

    再加上酒精的催化,腦袋不清醒,說話也不過大腦,不管不顧:

    “大伯母這話說的,好似回來這一趟是專程來見我的?就算是這樣,你想見就見?我還得專門在家等着你?你臉可真大。我都沒見過你,你憑什麼覺得你比我的正事重要?”

    謝老太見薛蕙毫不客氣,當即剜了薛蕙一眼,板着臉怒斥,“你這小妮子,怎麼對你大嬢說話的?你大嬢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想見見你,你跑去縣城讓大家白等這麼久,還有理了?你大嬢不就說了你兩句?做長輩的,還說不得你了?”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她是瘸了還是完全斷了腿啊?我成親的時候她這個做大嬢的爲何不來?來一趟能死人嗎?一見面就大呼小叫,我爲什麼要給她臉子?就憑她臉大?”

    薛蕙越說還越起勁了。

    句句都在指責大房的不是。

    當衆下大房的臉子。

    謝老大謝秉川的臉色可見的陰沉下來。

    謝老爺子也不高興了。

    子不言父過,就算老大家的有不對的地方,是薛蕙一個毛丫頭能說道的?

    這要是容忍了,他這個大家長的臉往哪兒擱?

    謝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沉着臉怒喝,“薛蕙,別以爲你種個菌子,做點生意,就能爲所欲爲了!我看都是老二一家把你慣得無法無天了,還敢對着長輩口出狂言?還不給你大嬢道歉?”

    薛蕙一腳踩在旁邊的凳子上,學着謝老爺子的語氣說,“爺爺,別以爲你是家裏的長輩,就能隨意對我指手畫腳!我敬你一分,那是看在你是爹的父親,你也別倚老賣老!今天這事兒,我沒錯!想讓我道歉,門都沒有!”

    她平時懟人只會言辭犀利,卻不會做這麼幼稚的舉動。

    謝錦朝想着,多半是酒勁兒上頭了。

    謝老爺子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你!簡直是大逆不道!我們謝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

    “沒教養的丫頭,真是反了天了,我今兒就代你爹孃好好教訓教訓你!”

    洪氏冷笑着,起身揚手便要甩薛蕙的巴掌。

    薛蕙瞪着大大的眼睛,反應慢了半拍,眼看巴掌就要落下,一個人影擋在身前,架住了洪氏的手臂。

    “大嬢,好好說話,不要動手。”謝錦朝眼神冰冷。

    洪氏對視上他的眼神,心裏哆嗦了一下。

    這小子,怎麼眼神這麼嚇人?

    她臉色鐵青,“錦朝,你讓開,我非得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蹄子!”

    薛蕙自覺有人護着,越發囂張,縮在謝錦朝後邊,衝着洪氏伸舌頭,“略略略……打不到我吧啦啦啦啦啦……”

    謝錦朝那張繃着的臉快有些繃不住了。

    他嘴角微揚。

    喝酒之後的她,更可愛了。

    “你這個小賤人!”洪氏氣得目眥欲裂,揮舞着雙臂,氣得想越過謝錦朝來打薛蕙。

    “老二,你們就看着她在這鬧?”謝老爺子怒吼。

    謝秉恩有些無奈,站起來意思意思,阻止薛惠,“行了,都停停手。”

    謝秉川也叫住了洪氏,嘆口氣說,“二弟,非是皎月要和侄媳計較,而是她心疼光宗!”

    “這關光宗啥事?”謝老太趕緊問!

    “前兒媛媛在街上被人打了好幾巴掌,臉都腫了。本來說好的一家人一起回來,誰知昨兒才知道,原來是侄媳所爲,媛媛一氣之下回了孃家,說侄媳要是不去賠禮道歉,她就要跟光宗和離。光宗這不去賠禮道歉了,今兒纔沒來!”

    話音一落,衆人面色各異。

    謝老爺子怒紅的臉色又加深幾分。

    謝老太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薛蕙就是個惹事精,狠狠剜了薛蕙好幾眼,怒罵,“你這個作死的喪門星!明兒就去給你堂嫂賠禮道歉!直到你堂嫂原諒你爲止!要是你堂嫂還要跟光宗和離,你也就別進謝家的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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