麪攤老闆雙眼一亮,忙不迭拿起來銀子咬一下。

    真的!

    真的銀子!

    雖然只有一兩!

    但,他一碗麪才幾文錢!

    今天真是遇見貴人了!

    賣胡辣湯的攤子老闆也看到了銀子,羨慕地眼都紅了。

    衆人瞧着他們的方向,正是小平嶺。

    等他們一走,周圍的議論聲頓時炸開,嗡嗡響。

    “哎,你們說,剛纔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嗎?謝錦朝是被誣陷的?”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你們還記不記得,謝錦朝以前也是甲等的。”

    “我記得我記得,謝錦朝八歲入學,一年便進了甲等!”

    遠志書院不分年級,只分甲等乙等,入學默認進入乙等,此刻,大多數人四書五經全部沒有讀過,要在乙等熬上許多年才能入甲。

    因此乙等年歲差別很大,有剛入學的小孩,也有類似王大軍熬了許多年都不能入甲的老油條,或者裴長風這種入學較晚的少年,以及,從甲等掉入乙等的謝錦朝。

    “啊?這也太厲害了!”有些新生剛知曉此事,非常驚訝。

    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孩,到把經史子集全部喫透並記住,還要在文章中體現,只用一年的時間,這確實是天賦極高!

    “他們說的謝家大房是不是謝光宗一家?”這人小聲說完,還看了同伴們一眼。

    “估計是了,那天謝錦朝的妹妹喊院長洪外公,我還奇怪親兄弟爲什麼差距那麼大,原來是堂兄弟,那便理解了。”

    “也就是說謝光宗一家和洪院長打壓謝錦朝?”

    “可謝錦朝妹妹不是還感謝洪院長嗎?”

    “我倒覺得,她那是反諷,你們沒發現,劉夫子就愛提問謝錦朝嗎?他明知他答不上來,就好像是故意的……”

    這一點印證的是那少爺口中夫子打壓。

    至於學生欺凌,乙等的學生更迭速度很快,鄉下人富裕的還在少數,一但家長們知道自家孩子一直在乙等,多半就會退學。

    現在欺負謝錦朝的倒是不多,以前的事大約只有老生知道。

    “難怪他會變成這樣子,真是好可惜!”

    人們就是這樣,若是平時提起這事,大家嘲諷的是謝錦朝答不出問題且頂撞夫子。

    但當這個人有了更大的成就或者被受人尊崇的人看重,人們就會自發爲他以前的行爲找補。

    “也不算可惜,是金子總會發光,他這不就因禍得福,被濟源書院的院長看中了嗎?”

    說到這裏,衆人沉默了。

    心裏好酸。

    做戲要做全套,這時候少爺一行人已經抵達小平嶺。

    小平嶺村頭許多婦人正聚在一起說話,有人手裏拿着針線,有人手裏還端着碗。

    富麗堂皇的馬車,一下子就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瑾瑜看了看,帶着微笑走過去,作了一揖,“各位嬸孃,敢問謝秉恩謝公家何在?”

    衆婦人見他說話文質彬彬,又看到那幾個整齊劃一的家丁,知道這是大戶人家,不免帶了幾分打量。

    菊花嬸子自告奮勇地站起身,“我知道,小兄弟,你跟我來吧。”

    “多謝嬸孃。”

    菊花嬸子引着他們前去謝家,旁敲側擊地問,“小兄弟,你們是什麼人,?”

    這正中瑾瑜下懷,巴不得她多問一些,“我們是濟源書院的人,我家老爺是濟源書院的院長,這裏面是我們少爺。我們老爺收了新弟子,少爺特意來拜訪師兄的家人。”

    菊花嬸子根本不知道什麼濟源書院,但,聽着很高大上就是了。

    不過,錦朝雖然聰明,但到底是沒有功名,他們老爺收的弟子應該是謝光宗吧?

    “小兄弟,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謝光宗家不住在村裏,在鎮上。”

    “沒有,我們老爺的新弟子是謝錦朝。”

    菊花嬸子聽了又驚又喜,“原來是錦朝呀?那敢情好。”

    謝家那老閔婆還說錦朝倒數第一,撒謊不打草稿,這不就打臉了?

    要是倒數第一,人家書院院長會收錦朝當弟子?

    到了謝家二房門口,菊花嬸子說,“就是這裏了。”

    說着,她想敲門。

    “且慢。”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菊花嬸子一扭頭,就看到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少年。

    乖乖,那穿着,一看就值錢的很。

    “多謝嬸孃領路。”少年衝着菊花嬸子一笑,擺擺手。

    瑾瑜立刻上前,摸出一個荷包來,交給菊花嬸子,“這是給嬸子的謝禮。”

    菊花嬸子一驚。

    嘿呦,就領個路,還有謝禮,真是大戶人家!

    “不過既是小生拜訪,這門理當由小生敲響。”少爺說這話,明顯是想叫菊花嬸子趕緊走。

    菊花嬸子沒這個自覺,只往後退了幾步,還打算繼續看戲。

    少爺只好上前敲門。

    這時候,吳氏剛賣包子回來,一開門,愣了一愣。

    這是彪子?

    怎麼穿成這樣?

    還不等她說話,少爺就作了一個揖,“夫人便是謝師兄的母親吧?小生文清,乃濟源書院院長之子,家父已經收了謝師兄爲弟子,特遣小生前來拜會。”

    吳氏懵了懵,一頭霧水。

    少爺清了清嗓子,“夫人可是還在擔心謝師兄?您放心,縣太爺定會還謝師兄一個公道。”

    吳氏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卻還是順着演下去,“那……那你們進來吧。”

    等少爺等人進去,吳氏又問菊花嬸子,“菊花妹子,你要不進來坐坐?”

    “嫂子,我就不進去了,人家客人大老遠過來,你好好招待。”

    菊花嬸子迫不及待去找那幾個婦人去炫耀,炫耀自己指了個路就得到了一百文錢!

    謝家二房關上大門。

    吳氏問,“彪子,你們在搞什麼鬼?”

    彪子登時變了個人似的,把袍子兜起來往腰間一系,大喇喇地坐在凳子上,“是嫂子讓我們這樣做的。吳嬸兒,這些都是二爺手底的兄弟。這是二爺的姐姐,還不叫人?”

    幾個家丁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拖着腔喊了聲吳嬸,跟在外頭整齊利索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吳氏點點頭,進廚房給他們倒了些水。

    有人邊喝水邊笑,“狗蛋,你這個小廝演的不錯。”

    另一人附和,“那可不,狗蛋的演技那是連謝二哥都誇獎過的,縣太爺都能騙得。”

    說的就是謝錦朝英雄救美被縣太爺看到那次。

    狗蛋嗤了一聲,“叫什麼狗蛋,叫我瑾瑜!”

    ……

    菊花嬸子走回去,立馬有婦人問,“菊花,他們是什麼人,來找謝老二幹啥的?你知道不?”

    菊花嬸子滿面紅光,找地方坐下來,晃得銅板嘩嘩響,“那馬車裏坐的,是一個書院院長的兒子,說他爹收了錦朝爲弟子,特意過來拜訪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