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願,那便算了吧。事情沒有完成,我的許諾也作廢。不過,我要提醒你,等縣太爺爲謝錦朝翻案之後,蹲大牢的,可就是你了。”
王大軍渾身一激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我?你想說是我指使的你,可是,你有什麼證據嗎?”謝光宗挑眉。
王大軍雙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
他已經明白,在走出那一步開始,他已經沒有回頭路,無論多難,都要繼續走下去。
謝光宗見此,面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記得今晚便下手,以免夜長夢多。”
說完,他便離開了。
步履輕鬆。
只剩下王大軍一個人癱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許久,他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取而代之地是一抹堅定。
王小花這幾日鬱鬱寡歡的,不常出門,喫完飯就在屋裏呆着。
王父蹲在堂屋門口抽旱菸,王母在縫縫補補。
王大軍看着他們,動了動嘴脣,到底沒說什麼,徑直進了屋。
……
同樣的傳言,謝家四房的齊氏也是在外頭聽說的,隨後,她便去了一趟正房。
謝老太聽完,嗤笑一聲,擺擺手,“被縣城院長收做徒弟?不可能,你就聽二房瞎吹吧。”
齊氏說,“我瞧着不像是吹的,好些人都親眼看見了,菊花嫂子幫忙領路,還得了一百文的賞錢。”
“她們那幾個碎嘴子,淨會胡咧咧,謝錦朝倒數第一,誰會收他做徒弟!”
齊氏小聲嘀咕,“大嫂說錦朝倒數第一,不也是靠一張嘴?”
“你瞎說什麼……”
“住口!”謝老爺子怒喝一聲,打斷她的話,手裏拿着煙鍋子,默了默,“家裏還有點精面,你去給老二家送過去。”
二房現在已經不缺精面。
謝老爺子要送的也不是精面,而是情分。
謝老太一聽便炸了,叫她去二房送精面,不就是叫她向二房低頭嗎?
叫她向二房那兩個賤人低頭?
想得美!
“我不去,咱家就那一點兒精面,憑啥送給他們?!”
“你去不去?”謝老爺子臉一沉,作勢就要去拿棍子。
謝老太一哆嗦。
齊氏起身說,“爹,你別動手,還是我去吧。”
她以前是討好大房來着,但現在看來二房也不差,趁此機會多來往一下也不是壞事。
……
入夜。
“篤篤篤。”
房間門被敲響,在寂靜的夜裏,莫名叫人毛骨悚然。
王小花有些怯怯的問,“誰啊。”
“是我。”王大軍回道。
王小花打開門,“哥,你怎麼還沒睡。”
“小花,哥跟你說幾句話。”
王小花讓開位置,叫王大軍進來。
王大軍順手關上門,嘆了口氣,“小花,你這幾天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哥跟你說說。外面的情況很不好,縣太爺稱病把案子推後審理,其實是想替謝錦朝找證據。”
“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再拖下去,必須儘快讓縣太爺開審此案。”
王小花無助道,“我……我們怎麼能左右縣太爺的想法……”
“當然有辦法,縣太爺怕什麼?當然是怕失去民意,只要我們能得到民意,就能逼縣太爺開審案子。”
“可……不是有很多人相信我們嗎?”王小花疑惑的說。
“這些還不夠,還得再加一把火。”
“怎麼加?”
“用苦肉計。你想想,若外界聽到你不堪受辱,爲保全名節,想要自盡,到時候我再趁機鬧大,必然有許多人憤而不平,要求縣太爺嚴懲兇手,到時縣太爺若再推脫就不行了。”
“這……”王小花白着臉,眼底滿含痛苦糾結之色。
“小花,你想清楚,若是謝錦朝翻案,到時候咱倆都得蹲大牢!哥將來是要考功名的,你忍心看着哥蹲大牢?”
王小花退後一步,萬分痛苦,“哥,你讓我想一想……”
“還想什麼?”王大軍語氣急躁。
他怕爹孃會醒過來。
王小花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着,“哥,不行,真不行……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王大軍冷笑一聲,“事到如今怎麼算了?你想蹲大牢,我可不想!”
“哥,你別……”王小花看着王大軍猙獰的面容,臉色慘白地後退。
王大軍一步步逼近,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手背青筋鼓起,骨節泛白。
他面容已經扭曲,雙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陰惻惻地說,“小花,你可不要怪哥,哥也是沒有辦法,等你到了黃泉,哥一定給你燒紙,讓你在那邊過的好好的。”
王小花不住地踢打掙扎,嘴裏發出“唔唔”的叫聲。
然而她一個小女孩,哪裏能掙脫。
王大軍反而更加的使力。
很快她便臉色通紅,喘不上氣,大腦發懵,意識漸漸消失。
正在這時,“嘭”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王大軍嚇得一激靈,只見外面突然衝進來兩個捕快,二話不說上前將他扣押,後面跟上來一個穿着捕頭制服的男子把王小花接住。
這人王大軍是見過的,正是那日去學院拿謝錦朝的李捕頭。
王大軍臉色慘白,汗如雨下,渾身癱軟。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王大軍奸詐狡猾,意圖殺人嫁禍,把他帶走!”李捕頭說。
王父王母聽到外頭的動靜,趕出來查看,只聽着王大軍失魂落魄地重複着,“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大軍!官爺是不是搞錯了,大軍怎麼可能殺小花……”
王父王母上前哭喊着扒扯捕快,不讓他們帶王大軍走。
李捕頭將王小花扛在肩上,拉開他們,“本捕頭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再敢阻攔,就治你們個包庇之罪!把他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