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漸駛離。
小院旁邊的巷子裏,盯梢的人也跟着離開了。
這人如實地稟告齊夫人,“少爺養的外室好像是個賣菌子的。”
“少爺今天不僅陪那外室置辦各種東西,還在外室那裏用了晚飯。”
齊夫人聽了臉都綠了,“賣菌子的?”
“是,就是先前撕毀合作的那個人。”
“少爺人呢?”
“應當是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說話聲。
是齊煥回來了。
齊夫人怒氣衝衝地走到門口,卻又忽地頓住了腳步。
不行,她不能這麼直勾勾地上去逼問。
否則,齊煥只會覺得她在監視他,讓母子離心。
翌日一早。
小院的門被敲響。
門房的趙富貴打開門,不由得一愣。
門口站着的是位年輕的丫鬟。
丫鬟背後有一輛馬車,側簾閉着,裏面一看就有人。
“敢問你是?”趙富貴問。
丫鬟斜睨了趙富貴兩眼,並未回答,只道,“叫你們小姐出來見我們夫人!”
“姑娘不說是誰?我又如何通稟呢?”
趙富貴話音一落,馬車的車簾被挑起,從裏面下來以爲中年婦人,衣着華貴,面色嚴肅。
她直挺挺地走上前,趙富貴正想問她是誰,直接被車伕推了個趔趄,“哎,你們不能進去!”
齊夫人帶着丫鬟直接闖了進去。
薛蕙聽到動靜,從後院出來,眉目一凌,“站住!這位夫人,你爲何擅闖我家?”
齊夫人見到薛蕙,估摸着她就是齊煥養的外室,眯着眼睛,銳利地打量着。
薛蕙個頭不高,臉蛋圓圓的,頭髮簡單地綰在後腦勺,上半身小襖,下半身褲裙。
齊夫人不由得皺了皺眉,不屑地輕笑出聲,“我當你是多傾國傾城呢,原來是個鄉下來的土雞啊!”
齊煥這是啥眼光?
怎麼越來越差了?
以前那個好歹是花樓的頭牌,風情萬種,弱柳扶風,穿衣打扮都是精心的。
再看眼前這個,這打扮,分明就是個土了吧唧地村姑!
也是,賣菌子的鄉下人,能有多好看?
薛蕙皺眉,冷眼看着齊夫人,“夫人,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平白無故闖到我家裏,辱罵我,當我好欺負?”
齊夫人一瞪眼,“你——你纔有病!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污言碎語,目無尊長!薛姑娘,我就直接告訴你吧,你想進我們齊家的門,不可能!”
“污言碎語,目無尊長?你辱罵我,我還要謝謝你不成?進你們齊家的門?”薛蕙一臉詫異,意識到這應該是齊煥的母親,她笑了下,“真是好笑,誰要進你們齊家的門?讓我進我都不進。”
齊夫人輕蔑道,“薛姑娘,你就別裝了。想你這樣的姑娘我見的多了,表面一副清高的樣子,實際上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我告訴你,我們煥兒將來是要娶常家小姐的,那可是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你一個鄉巴佬,拿什麼比?識相的,你就趕緊搬出去,自己離開,否則,後果自負!”
薛蕙嗤笑一聲,“首先,我是見錢眼開,但我的錢都是我自己掙得。其次,齊煥愛娶誰娶誰,與我無關,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最後,這是我自己買下的宅子,我爲什麼要離開?齊夫人,倒是你,擅闖民宅,富貴,彪子,把人給我打出去!”
趙富貴,彪子跟謝永康一起上前。
“反了你了!你一個小小的鄉巴佬——”
齊夫人見薛蕙竟然如此大膽,怒目而視。
劉翠娥手勁大,上前揪住齊夫人,把人往外丟。
車伕想上前幫忙,被趙富貴彪子攔住,一人踹了他一腳。
“哐——”
齊家人被丟出來,趙富貴往外啐了一口,才把門重重合上。
齊夫人氣得臉色通紅!
憑着齊掌櫃跟常家,齊夫人走出去,在大多數人中都喫得開。
今天竟然被一個外室小丫頭落了面子!
這小賤人,簡直囂張至極!
誰給她的膽子!
彪子跟着薛蕙後面去了餐廳,狀似無意地說着,“原來這就是齊公子的母親。看齊公子爲人不錯,幫了我們的幫,誰知道他母親竟然這麼潑辣霸道。”
謝永康附和,“就是,嫂子,你跟齊公子才認識幾天,他母親就這麼上門撒潑。要是誰當了齊煥的媳婦,攤上這麼一個婆婆,日子要苦嘍!”
薛蕙扯扯嘴角,“她神經病,別管她。”
也不知道齊夫人從哪兒旮旯聽說她想要進齊家的。
大約在齊夫人眼裏,自己兒子是香餑餑。
她跟齊煥本就不算熟悉,除了先頭的生意往來,齊煥也就幫她找了找宅子,也是他說怕常玉樹怪罪下來主動提的。
“神經病是什麼病?”彪子問。
薛蕙指了指腦袋,“這裏有病。”
“懂了,我以後就罵別人神經病。”
“對了,發生這樣的事,我不得不跟你們提一句,以後離齊煥遠一點。我知道你們跟齊煥關係好,但……”
“等等,誰說我們跟齊煥關係好?”彪子跟謝永康對視一眼。
“不是嗎?我看你們昨天一路上說說笑笑。”
“……”
早飯之後,薛蕙把自己的計劃跟彪子和謝永康說了一遍,三人一起出門。
他們在街上轉來轉去,也不賣什麼,就是爲了尋找合適的農民小菜販。
轉了一上午,薛蕙又找到七八個這樣的人。
畢竟,送上門的生意,又不需要自己出錢,想試試的人挺多。
薛蕙與他們約定好,叫他們明天下午,到小院找她。
回到小院,趙富貴就上前稟告說,“姑娘,有人自稱常家人,說要找你,現在正在客廳喝茶。”
“常家人?”
薛蕙嘟囔着,快步去了客廳。
只見裏面做個一年輕人,正是南陽,他見到薛蕙,站起身拱手,“薛姑娘。”
“南陽,原來是你,可有什麼事?”
“前些日子少爺外出,將與你的約定的生意交給了齊掌櫃,齊掌櫃年輕時候全國各地跑商,很得少爺器重,原以爲他會將這次的生意辦的漂漂亮亮,誰曾想他辦了糊塗事,損了這一樁生意。少爺回來以後知曉了這件事,責罰了齊掌櫃,特意讓我來與你賠禮道歉,是少爺疏忽了。”
薛蕙抿脣一笑,“你不必道歉,左不過沒合作成功而已,我也沒有什麼損失。”
“薛姑娘大度。少爺對這一樁生意看重,想要親自與薛姑娘談談,明日中午在千酒樓設宴,敢問薛姑娘可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