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棲鳳枝 >第122章 牙印
    不管是掐,還是捏,還是揪。戚存彷彿失去痛覺一般,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定在那裏,任由孟弗發泄着。

    “鬆手,鬆手,鬆手。”將交疊在一起的手拿在面前,她攥起粉拳,也不管會不會捶到自己,就那麼一邊捶着,一邊說着。

    害怕她誤傷到自己,戚存將大手張開,完完整整的把孟弗的手護在手下,任由她打着。

    他的手被捶打的通紅,上面散發着敲打後的熱意。孟弗這些動作絲毫沒有收力,可戚存就如被蚊子叮了一口般風輕雲淡。

    實在是沒法子了,孟弗兩指的指甲掐起他手上的一層皮,就那麼一直三百六十度旋轉着,一面掐着,一面窺視着戚存的反應。

    很快戚存的就手上佈滿月牙型的指甲痕,可他卻依舊維持那副樣子,顯得她所費的這些力如無用功一樣。

    將所能想到的招全在他的身上用了,盯着他的臉,孟弗幾乎是咬着牙發出聲,“鬆不鬆,鬆不鬆。”

    凝視她的眼,戚存依舊將她的手夾在雙手之間,似山般巍然不動,以行動代表語言來顯示自己的態度。

    五指被他死死的扣着,他這副沉默的死樣子,孟弗熟悉又惱火。哪一回兩人吵架,他不是擺出這副樣子。說是他先服軟,可那一次不是她先讓步。

    擡起他的手,他絲毫不反抗。將手試探性的放到嘴邊做出要咬下去的姿態,孟弗維持着這個動作,想讓他知難而退。

    可他絲毫不受威脅,倒讓一直張着嘴的孟弗,聚集的口水都包不住地從嘴中滑落。

    不想讓口水滴到他的手上,孟弗忍不住吸溜一聲。那裝出來兇狠的模樣一下子就破了功,場景瞬間就變得滑稽起來。

    聽到頭頂上沒忍住的笑聲,渾身的氣血都往上涌去,孟弗這回徹底破罐子破摔了。將頭埋下去繼續方纔的動作,銀齒扎破皮肉,血腥氣立刻涌入脣間。

    沒想到一下子就咬破了他的手,滿口的腥氣,讓孟弗忍不住鬆口。可牙齒剛鬆動、脣瓣剛離開,那溫熱的觸感還沒徹底離開,頭上就一沉,她又磕到方纔的牙印上。

    溫軟的嘴脣如果凍一樣貼在手背上,直到手下的人捏着他腿上的軟肉轉着,戚存才如夢方醒似的鬆開手。

    “死變態,登徒子。”跪坐在牀上,抽出身後的枕頭,孟弗一把將枕頭往他的頭上揍去,咬牙切齒咒罵着。

    揍了一次還不痛快,將枕頭收回來,她接二連三地繼續揮下去,一副誓要將他今日揍扁在這裏的模樣。

    哪怕被他牽扯着一隻手,可孟弗的戰鬥力絲毫不減。將戚存原本整整齊齊的頭髮打成跟她同款的瘋婆子髮型,如若不是戚存伸手拽住另一端,她還能繼續這麼揍下去。

    “還不鬆手。”整個人跪在牀上,孟弗難得居高臨下地望着戚存。猛地將手往後一抽,這一回的動作沒有受到阻礙,徹底地抽出來了。

    甩着被他攥在掌心有些發麻的手,孟弗皺着眉,神色有些不明,決定這一次一定要跟他說明白。

    “你回回都是這樣,不管事情的緣由是什麼,只要是覺得事情不妙就裝出一副可憐樣。因爲第一次喫準了我,就次次都都這樣。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這樣的人,隨隨便便裝裝可憐,我就什麼都不計較了。”

    擡手擋住了他微張的口,孟弗將他的那些未盡之言全部堵回去。“你別說,讓我繼續說。”

    以前想着早晚要離開,所以她就這麼敷衍着。可要接下還來相處這麼久,爲了杜絕以後被他這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蠢樣,她決定要把這個膿包儘早給挑破。

    孟弗將腿盤起來,讓戚存搬着板凳坐到她對面,做出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種膚淺到不行的女子是不是?只不過人家是爲了男女之情或者是金銀之物,只有我是喜歡看男子示弱。所以你覺得抓住了我的弱點,才這麼肆無忌憚。”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戚存先前爲了逗弄孟弗所倒的水有了用武之地。悶完那杯水,瞧着戚存沒有辯駁之意,孟弗就繼續說下去了。

    “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很厲害,很敏銳,幾個照面就摸清了我的喜好。但戚存,你知不知道?我是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個五感俱全的人。不是那些擺在架子上木雕泥塑的偶人。所以不是隻要你道歉了,我就一定會也一定要同意的。”

    “沒有,我沒有這麼想。”戚存慌忙反駁,他這樣只是趨利避害慣了。在京中,無論他犯下什麼樣的罪過。只要他能摸準聖上的心意,就能一直安全無憂。

    所以他習慣了這個樣子,甚至在跟孟弗的相處之中,把這個模式帶了進去。

    可聖上跟孟弗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聖上久居高危、手握權柄,他的一些都以自己的喜好爲準。所以面對戚存這副模樣他已經司空見慣,甚至還有些得意自己講傲骨錚錚的戚家人養成了這副軟骨頭。

    來自二十一世紀,融合了古代和現代兩種記憶的孟弗,卻不是這樣。一段健康的關係,絕不是以一個人毫無底線的討好跟退讓爲基礎的。這樣的討好跟退讓,可能在某一瞬間覺得很好,但卻不是長久之道。

    “我知道我裝病是不對。”將自己的錯剖白出來不是很容易,說到這兒,孟弗頓了頓才繼續下去。

    “我不對,你可以說我或者跟我好好談一談。你覺順着我的話,用被子捂我對嗎?”戚存手放在地上,像一個剛入學堂的稚子。聽到這個問題,他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這先放下,可每回我一生氣。你是不是就毫無底線的討好我,甚至故意讓我將火氣撒到你身上。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我回很開心?”

    面對這個問題,戚存點了點頭。那怕是心裏面早有預期,看到他點頭,孟弗還是眼前一黑。無奈的捂着額,她不明白他這個畸形的觀念是如何生成的。

    擺了擺手,她繼續問道:“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們每次都問題都沒有得到解決嗎?”

    戚存又點頭,已經無言以對的孟弗也不想先跟他說了。“你知不知道,傷口一直捂着是會潰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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