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中都不乏於太子同齡的女子，可偏偏在選擇未來一國之母的時候，皇帝放棄了那麼多的選擇，力排衆議，執意爲太子選擇了當時才初初開始斬落頭角的新貴秦家。”
在孟弗還沒有在東宮被分得一個院子的時候，她不得不跟白良娣住在一起，所以時常能聽見白良娣在她耳邊抱怨着這些舊事。
而正是因此，即使她是宮中透明人，不常出門，趕不上京中潮流，但對於這些京中舊聞卻是如數家珍、耳熟能詳。
現在的太子也許不是皇帝最爲疼愛的兒子，但將時間撥回二十年前，太子是他在潛邸唯一養大的兒子。直到太子六歲，二皇子才於宮中艱難誕生。
在當時的情況之下，皇帝沒道理爲有可能是他唯一的繼承人的兒子選擇一個毫無助力甚至可以稱得上拖後腿的妻族。
“你是說，秦鵬跟皇帝之間私下有交易？”戚含未戰敗之前，提起朝中武將必然繞不開承平侯戚家。而現如今，朝中武將皆以誠安侯秦氏馬首是瞻。
隨着皇帝越發上了年紀，底下的皇子日漸長大，年齡居長的太子已經喪失了原本的優勢。若非有秦鵬在背後力挺着這個妹夫。這太子之位如今該是誰坐，還尚未可知呢。
這些其實也只能算是孟弗的猜測，實在是脫離那個權利窩太久了。沒有十足的消息佐證，沒人能這麼憑空直接參透這背後錯綜複雜的隱祕。
“如果說，按照你說的。秦樓的秦是出自秦鵬，那他豈不就是我爹當年的故交。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那爲什麼上弦一直將這個消息瞞着我？”
這是戚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上弦爲什麼要騙他。如果不想跟他說，沒了燕隱印，戚存根本就知道他的存在。爲什麼偏偏要多此一舉地來皇宮之中找他？
這個問題，孟弗不敢輕易回答。這一切只是基於她從白良娣口中聽到的祕辛，而產生的聯想。出於信任，她告訴戚存，但她也摸不清那些藏在霧中的往事。
“別多想了，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你就當一個笑話聽聽就算了，上弦對你來說，可謂是恩重如山，不要因爲我的胡思亂想，而讓你們之間產生縫隙。”
戚存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對上弦產生了懷疑。可是他們現在還得靠着燕隱騎，就連祁含跟蘇有銀都被他們送到奉關去了。
就算是賀喜他們是故交，他們也不可能這麼一直呆在燕子幫。遲早要回奉關去的，現在還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孟弗不想讓他現在就產生疑心。
聽到她的話，戚存對孟弗，苦笑着搖了搖頭。這早已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事了，楚韶關的戰局，在上弦跟賀喜口中是天懸地隔的兩種極端。
雖然這些年上弦一直恪守在屬下的身份，可戚存早已於心中將他當成可以託付依靠的叔伯，否則不可能一出安邑就直奔奉關。
沒料到戚存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孟弗瞧着他這副眉頭緊鎖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嘴快地將心中猜想說出來。
其實關於上弦爲什麼忽然出現，孟弗心裏有些猜測，但實在是不敢繼續刺激戚存脆弱的神經。只好將那些話暫且埋藏起來，但沒料到她不說，戚存竟自己猜到了。
“你說，會不會，秦鵬就是燕隱騎中人。我關於燕隱騎的所有認知都是上弦告訴我的，所以我知道的都是他想讓我知道的。而那些我不該知道的，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多說一個字。”
懷疑的種子從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在人的心中生根發芽。雖然知道不一定是上弦出錯，戚存卻不自覺地在腦中，將他跟上弦這麼多年的相處一幀一幀地仔細思索、
“上弦找我那年是至元二十五年，那一年我記得京中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皇帝身邊的內侍，經常愁眉苦臉的。”
那時候的戚存已經被皇帝養得有些移了性情，雖稱不上是個紈絝子弟，但是也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小霸王。那時的他無憂無慮，根本就沒有思考過他的身世以及未來。
他只知道有皇帝在的一天就有他的好日子過，他是世襲的承平侯，只要他不作死地參與皇位之爭，戚家的招牌能保得他一世榮華富貴。
只顧着跟皇帝安排的伴讀，成天的招貓逗狗，京中就算是發生了天大的事，以他當時的性格，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記憶就是那樣，每當你想要翻閱它時，你越努力地回想，它就越像是跟你在躲貓貓。等你不着急想的時候，它就會猛地跳出來襲擊你。
只記得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戚存竭力地回想。可不管他怎麼想，總是隻能抓到那一段記憶的尾巴。它的廬山真面目，卻是死活也揭不開。
“至元二十五年，我九歲，白良娣那一年難得的好心情。是因爲太子妃胎相不穩，生產之時更是險些難產喪命。愛妹心切的誠安侯秦鵬，爲了唯一的妹妹不惜抗旨從邊關折返。”
得知太子妃又生下一位皇孫的時候，白良娣在院子裏面大發雷霆。太子妃有孕的這些時日，她捐了大把的香油錢，日夜祈禱一定要一屍兩命。
可誰叫人家偏偏就是命好，本是看不見希望的死路，卻因爲她哥哥寧願抵抗聖旨也要回來而殺出了一條血路。
“東宮中女人的鬥爭，爲了唾手可得的尊貴，只會比皇宮鬥得狠，而不會輕。太子妃難產，誠安侯咬死了是有小人在背後暗算。在他的堅持下，太子不得不下令，肅清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