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再造大唐榮耀 >227章 韓建欺軟怕硬
    河中一年能產多少鹽,卻只打發乞丐似的給朝廷五千車,也好意思拿出來誇耀?

    當然,李曄身爲天子,不能揪着這些錢財來說。

    他得講大義名分,問那信使道:“河中鹽池,是朝廷之物,還是河中私物?”

    信使只能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況河中區區幾座鹽池。

    “既然王僕射(王重盈官至檢校尚書右僕射)知曉這個道理,朕欲收回河中鹽池,他爲何抗旨不遵?”

    信使只能顧左右而言他:“王大帥接任河中以來,克勤克儉,忠心事上,未曾有大的過失,聖上卻要奪了他的職權,將鹽池轉贈他人……似乎,有失公正……大帥只是有所遲疑,絕不敢抗旨。”

    李曄道:“非是朕處事不公,自王僕射接手河中鹽池後,鹽價逐年上漲,天下百姓無不飽受其苦,經年不知鹽味者,十室有九。朕既爲四海天子,天下萬民之主,豈有坐視百姓疾苦而不管不顧?

    “若真如你所說,王僕射克勤克儉、慘淡經營,又何以至此等境地?是以,鹽價失衡,便是他王重盈最大的過失。

    “於情於理,朕都要收回河中鹽池,以交付有才幹之人打理。你也不必再言,便將朕的話轉告於你們的大帥,讓他立即交出鹽池,放朝廷官吏入內,若不然,待朝廷兵馬渡過黃河,一切便無法再回頭。”

    “是是,微臣謹遵聖諭。”

    河中信使退出天子營帳時,實則身心輕鬆,他總算不辱使命,探出來了天子的真實想法。

    原來天子怒而發兵,根源在於鹽價太高,若只要能壓低鹽價,再苦口勸說,平息天子的怒火,想要保住鹽池,也未嘗不可。

    ……

    李曄已經將自己的條件暗示了出去。

    可卻未能得來河中的及時回覆。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王重盈的貪婪。

    而李曄也沒有一直乾等下去的打算,等到他達到蒲津關下,與諸將匯合後,隨即便向蒲津關內守將發出了最後通牒,限明日午時前打開城門,放朝廷兵馬通行。否則將強攻蒲津關,並昭示華州興兵對抗王師之罪行,褫奪韓建鎮國軍節度使、華州刺史、潼關守捉使等職。

    李曄的這一着就賭得更狠了。

    若韓建真與河中勾連起來,以兵馬來拒,目前尚處於兵困馬乏的朝廷未必是對手。

    但李曄相信韓建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以往種種經歷,早說明了韓建欺軟怕硬的本質,此人雖出身行伍,但並不具備當世許多武夫的剽悍之氣。

    遍觀史書,韓建一生未打過一次硬仗。這也是他始終不及好兄弟王建的地方。包括後來當朱全忠入關中時,韓建遠比如今的勢力大得多,非但完全兼併了同、華二州,又經營華州長達近二十載,根深葉茂,還憑藉幽禁天子截獲了大量貢賦,身後還有鳳翔的扶持……可說是要錢有錢,要地盤有地盤,要人馬有人馬,要盟友有盟友,但奈何生來骨頭軟,竟是一兵一卒未出,不做絲毫抵抗,便跪伏在朱全忠面前搖尾乞憐……

    韓建沒有讓李曄“失望”。

    次日,未至午時,蒲津關便已是城門洞開,恭迎朝廷大軍入內。

    畢竟在韓建看來,朝廷與河中之間,天子與王重盈之間,孰強孰弱,一目瞭然。恃強凌弱,本是人的本性,何過之有。

    但韓建膽子不大,心眼卻很多。

    打開蒲津關後,立即便來談條件,懇請華州派兵與朝廷大軍同行,助朝廷剷除叛賊,並派上次隨朝廷一道入鳳翔的司馬鄴領兵。

    韓建看似表忠的背後,無外乎三個目的。

    一來司馬鄴尚在華州,調度兵馬更是需要時間,便可以藉此拖延時日,另加緊勸說貪婪又愚蠢的王重盈,儘量避免戰事的發生。

    畢竟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若朝廷真與河中兵戎相見,夾在中間的華州絕討不了好。

    二來讓司馬鄴部隨朝廷兵馬同行,當可時時掌控朝廷的行蹤,以便及時應對。

    三來,也是藉機邀功。有了這份功勞在手,不管朝廷最終能否降服河中,他韓建的蒲津渡當是保住了。

    李曄清楚韓建的目的,也痛快地答應了韓建的懇請,並下旨表彰。

    因爲他與韓建有一個目標是相同的,那便是輕易不能與河中開戰。

    再說了,憑朝廷眼下這點實力,還不可能同時與河中和華州爲敵,見好就收,把韓建先穩住,何樂而不爲……

    有了韓建的加入,蒲津渡一應具備,附近所有船隻全被調了過來,只待華州兵馬前來匯合,便可立即渡河,殺向河中。

    ……

    王重盈終於還是沒能扛住,再度派人來向天子“請罪”。

    王重盈這次派了他侄兒王珂爲使。

    王珂本王重簡之子,自幼過繼給了無子的王重榮,是王重榮的嗣子,又與李克用之女定有婚約,派此人出使,不看僧面看佛面,天子當不會太爲難河中。

    李曄卻並不認爲這些小伎倆有何意義,他的態度未變,王重盈經營鹽池無方,朝廷已另擇賢能,將收回鹽池,改由朝廷官員監管。

    王珂雖年歲尚淺,卻也處變不驚,再次論述了王氏多年替朝廷打理鹽池的功勞後,提議道:“古賢人有言,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既是經營不善之故,何不再給王氏一次機會,必要痛改前非,善加經營,如此也可彰顯聖上之仁德。”

    李曄道:“王氏經營河中鹽池整十年,若是能改,又何須等到今日?”

    王珂回道:“聞過以後,方能改之。先前王氏只知勤勉治理,卻未遇聖上這般仁明天子,無人指出過失,雖有過卻不自知,故而未改。今有聖天子指出過錯,王氏若再不能改,又何須勞煩聖上大駕,當引退辭讓,以謝天下。”

    這番話,既闡明瞭改過的決心,也暗中褒獎天子聖明。

    李曄正可藉此下臺階:“那你說說,王氏當如何改過?”

    既然天子口氣鬆動,王珂也抓住機會,趕緊給出河中的改過措施,也就是如何抑制鹽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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