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從保險箱裏將合同翻找出來，看清上面的內容，柏正羣有些欲哭無淚，五百塊對於普通工人家庭來說，或許很多，但涉及到這種合作，五百塊的違約金就和沒有一樣。
他可是看過財報，以往每個月，軋鋼廠可是能從電視機的利潤裏分走25%，這一部分可就有三四十萬。
“快，去倉庫裏看看，之前做好的電視機還能撐幾天？”
柏正羣朝祕書喊道。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爭取時間，他要趕緊聯繫領導，想要問詢解決的辦法，要不然，等到暴雷，不管是不是他的責任，都得他背這個鍋了。
看着火急火燎的廠長，祕書沒有離去，只是支支吾吾的回道：“一、一臺也沒了。”
“一臺也沒了？”
柏正羣的聲音拔高了三度，伸向電話的手也停住了，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怎麼能一臺也沒呢？”
“問過倉管了，說是前幾天，李廠長將貨全調走了。”祕書哭喪着臉說道。
柏正羣癱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靜，誰能想到李勝利這麼狠，玩的這一手釜底抽薪，再看向合同上婁曉娥的簽名，他心裏一個激靈。
不，還有個機會！
就是找到這個叫婁曉娥的，既然李勝利有辦法和她合作，那自己也一定能，至少自己可以開出的條件要比李勝利多。
想到此處，他連忙起身。
“快，去問一問阮副廠長，這個叫婁曉娥的他認不認識，住在哪裏，我準備上門去一趟。”
柏正羣如今只能寄希望於阮浩，希望和李勝利共過事的他能有一絲線索，祕書也知道此事緊急，一刻也不敢停，忙轉身離去。
……
三月的天氣還比較涼爽，但此時的柏正羣卻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踱步，煩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剛纔祕書回來了，阮浩很給面子，連婁曉娥的家庭住址都給了出來，不僅如此，還附贈了一個消息。
婁曉娥就是李勝利的前妻，並且兩人還有兩個孩子，感情也非常不錯。
“感情不錯？”
柏正羣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感情肯定是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和軋鋼廠簽訂合作意向。
他現在已經肯定，這件事就是李勝利和婁曉娥一起下的套，不然，單憑一個李勝利，根本沒法將這件事玩轉。
“你下去吧。”
揮了揮手讓祕書下去，柏正羣一臉苦澀的躺在座位上。
本來還把人李勝利當做愣頭青，沒想到這愣頭青做起事來坑這麼多，如今摘桃子不成，自己反倒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想着自己臨行前給領導打的包票，他嘆了口氣，又拿起那份合同仔細的打量起來，眼睛瞥到了最後的那個名字。
“婁曉娥！”
唸叨着，突然起身收拾起來。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去試一試，萬一婁曉娥和李勝利的關係不像阮浩所說的那樣呢！
“杜局，這就是你們的工業區？”
深市這頭，李勝利站在馬路邊上，望着空無人煙的大片荒地，心裏不禁問候起杜啓瑞，要不是一旁的空地上有人在施工，他甚至覺得自己被老杜這個肥頭大耳的傢伙給騙了。
“哈哈，李廠長，還叫什麼杜局，要是覺得我人還不錯，叫我一聲老哥就行。”
杜啓瑞打着哈哈，熟練的樣子顯然這話不像是隻對李勝利說過，他把手搭在李勝利的肩上，小聲說道：“老弟，這是新工業區，以前那塊兒地已經排滿了，強把你塞進去，到時候地皮不夠用，搬廠不是浪費你的功夫嗎？
再說，我聽你說過，準備在電視機廠建成之後，還準備再擴展其他的電子產品，這片地方多大啊，想再開個一百家也夠啊。”
“呵呵，老哥，話不是這麼說的，工業園區有現成的宿舍外加通好的馬路，這邊什麼也沒有，再說了，我這剛起步，資金也有些困難，你不說支持我還把條件最差的地方給我。”
李勝利其實打心眼裏喜歡這塊兒地，今天早上，他已經坐車從其他企業外面走過一遭，確實都沒這裏的大。
可會哭的孩子有奶喫，先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把難題拋給老杜，看看能不能再從他的身上刮下幾兩油來。
“這……”
杜啓瑞聽了李勝利的話，也開始思考起來，他們深市對這些投資者的支持都是有跡可循的，作爲副局長，他也不能太過分。
可看着李勝利那拔腿要走的動作，他也有些猶豫，試探的說了句：“這麼吧，其他條件不變，三年的免稅政策改爲五年怎麼樣？”
“成交！”
“艹，草率了。”
李勝利的爽快讓杜啓瑞心裏直罵娘，知道上了對方的套，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政策給出去了，雖沒簽合同，但也沒有往回收的道理。
“老弟，等會兒我帶你去街上的龍鳳堂弄個便飯，也嚐嚐我們這兒的特色。”
雖說吃了虧，杜啓瑞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瞧着日頭到了正中，當即就拉着李勝利上了車。
“行。”
恰好，李勝利也有事要問他，就沒客氣。
“老哥，我這開工去哪裏招人？這裏鳥都不拉屎，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車上，李勝利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想着找杜啓瑞這個地頭蛇總比自己一個個卻找要方便多了。
說來也奇怪，昨天下車時看到那麼多人，今天也沒見到幾個。
“人嘛，深市這兒是多的是。”
杜啓瑞看着有些着急的李勝利，如是說道，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深市的人都是爲了賺錢，當然沒幾個待在郊外。
“你放心，等喫完飯我就帶你去找，深市什麼樣的人沒有，就怕你挑花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