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李勝利一邊聽着許力的彙報一邊炒着菜，從對方的口中，他知曉了今天上午堆場發生的事情，對於柏正羣的這種行爲，他只當對方是在垂死掙扎，所謂的處罰無非是想壓制住廠裏的那些反對的聲音。
只不過在他看來，柏正羣此時的舉動只不過是將軋鋼廠這個火藥桶的引爆時間推遲了，等到真正爆炸的那天，威力只會比現在更大。
“有沒有給你嘉獎？”
想起許力救下朱祥的事情，李勝利又忍不住調侃道，這種挑撥離間的手段，他是越用越順手了。
“還嘉獎呢，毛都沒有一根！”
許力笑罵道，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在李勝利的面前也沒有了先前的拘謹，說話也越來越放的開了。
話語中透露出的不滿正對了李勝利的胃口，他笑着拍了拍許力的肩膀：“出去先等着，我這菜馬上好，沒有獎勵就先拿我做的飯應付一下了。”
“好咧！”
許力也不客氣，一口應下，爲了報信，中午他還是提前下班的，現在回去，估計飯已經沒有了，況且，和未來的領導溝通感情也是重中之重。
他來到桌邊，拉開凳子坐下，看着光禿禿的桌面，總覺得差些什麼，一拍腦袋，想了起來。
是酒！
喫飯怎麼能沒有酒呢？軋鋼廠的這些領導沒幾個不喝酒的，各個都是海量，李勝利在軋鋼廠待了這麼多年，想來酒量不會差。
“李廠長，我去買瓶酒來。”
許力起身衝着廚房喊了一句便要離開。
“別買！”
李勝利從廚房裏探出頭來，指着牆角說道：“家裏有。”
是茅臺！
順着方向看去，許力忍不住咂了咂嘴，這些平時只有招待領導時才用的酒彷彿扎啤一樣被李勝利一股腦的堆在牆角，粗劣估計怕是有個三十多瓶，這換算下來可就是普通工人五六個月的工資。
壕無人性啊！
許力眼都紅了，聯想到李勝利的實力，恨不得對方馬上入主軋鋼廠，自己也能隨之水漲船高。
……
一頓午飯就在許力的羨慕中結束了。
兩人加起來一共喝了快三瓶酒，主要是許力扛不住，要不然，以李勝利的實力還能繼續往下喝。
送走搖搖晃晃的許力，李勝利轉身向天上人間走去，柏正羣已經不顧臉面了，想來是被逼急了，是時候發出最後的總攻了。
……
軋鋼廠的廠長辦公室，柏正羣正一臉諂媚的接着電話，雖然對方不在面前，他依舊彎着腰保持着恭敬。
“領導，已經處理好了。”
“嗯，再等兩天審計就該結束了，有些賬目修改起來太過繁瑣，才拖了這麼久。”
“是是是，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好的，再見。”
電話結束，柏正羣如釋重負的癱倒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換上了平時衆人眼中的威嚴。
想到這，他對着門口大喊一聲：“小倪！”
很快，一個二十來歲，面容姣好的小姑娘出現在辦公室裏。
倪自容是柏正羣才更換的祕書，正常要是沒有特殊原因，領導都不會輕易換祕書，可上次那個徹底躺平後，已經讓他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換掉了。
新祕書是他讓人事新招的，廠裏財政緊張畢竟是廠裏的事，社會上很多人對廠裏的工作還是很嚮往的，所以並不缺新人。
“廠長，你叫我？”
小姑娘很靦腆，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子旁，顯得十分害怕。
柏正羣不以爲意，還以爲是早上的處罰過於嚴重，嚇到了這個小姑娘，便換了一種語氣，和聲細語道：“嗯，最近廠裏的事多盯着點，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及時向我彙報。”
“是。”
小姑娘點點頭，見柏正羣沒有其他事了，便逃也似的的走了出去。
“我真有這麼嚇人？”
柏正羣有些納悶，手指摩搓着下巴的鬍渣，回想起女祕書如同小兔子般逃跑，臉上漸漸露出猥瑣的笑容。
“再等兩天，就兩天，等到工廠變賣，自己搖身一變成了柏總，一定要把家裏那個黃臉婆給踹了，換上幾個小祕書，天天當新郎。”
……
傍晚，天上人間的後門，柏正羣眼中的“小兔子”正快速穿過，來到住房部的一處房間前，輕輕的敲上三下門。
“咔嚓。”
敲門聲落下，房門開了，一個人影將人迎了進去，不是李勝利又是誰呢？
“說說吧，廠裏現在什麼情況？”
李勝利大搖大擺的靠坐在酒店的沙發上，儼然一副上下層的關係，而倪自容這個靦腆少女也一改在柏正羣面前唯唯諾諾的表現，端莊的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今天下午，柏正羣和對方通過電話，預計審計就這兩天結束。”
倪自容一本正經的彙報着情報，那從容不迫的模樣想來柏正羣到死也不會明白，李勝利，這個都快被他遺忘了的對手，不僅將人安排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甚至連他在辦公室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監視着。
這兩天審計結束，那差不多這個星期對方就要動手了。
李勝利的手指敲打着沙發的扶手，心裏盤算着柏正羣以及他身後那些金主的動手時間。
破產交易是個龐大的工程，就算對方關係再厲害，有些程序是沒法避免的，比如老員工的安置，債務的清算，以及社會層面的通報。
這裏面沒有一項是簡單的，光是老員工的去留問題以及工齡買斷怕就夠柏正羣喝一壺了，還有三角債的清算，他倒要看看柏正羣背後的那些金主有多大的能耐能擺平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