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硬闖嗎?”

    來之前根本沒料到這種情況,看着人滿爲患的審計局大門,婁曉娥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李勝利,想要從他這裏得到幫助。

    “別看我,你自己定,說了今天我就是拎包小弟,這是我該考慮的事情嗎?”

    李勝利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微微上揚的嘴角卻透露出他看熱鬧的心情,沒事調戲調戲媳婦,可真有意思。

    這傢伙,真氣人!

    見他這麼快帶入角色,婁曉娥只覺得胸悶,憋着一股子氣不知道往哪裏發泄,乾脆賭氣說:“那就硬闖!小李子,你在前面開道。”

    “啊?”

    看着李勝利詫異的表情,婁曉娥突然覺得心情舒暢了,臉上的笑容如花朵般綻放,又得意的催促道:“啊什麼啊,快點,耽誤了事情當心我扣你工資!”

    “也不用真把我當做拎包小弟吧。”

    李勝利嘴裏小聲嘀咕着,看着擁擠的人羣,欲哭無淚,這一趟純屬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讓一下,借過,借過。”

    誰能想到,鼎鼎大名的華夏集團老總李勝利,如今正在人羣裏費勁的叫嚷着,強有力的雙臂如同推土機一般,將人羣分成兩半,而婁曉娥則是躲在他的身後,沒有受到半點擠壓。

    “誰啊?”

    “別擠!”

    “踩着我腳了!”

    ……

    暴力的插入很快在人羣裏引發了一系列混亂,人們很快發現了混亂的源頭,憤怒的目光似是要把兩人淹沒。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李勝利老臉皮厚,自然沒有放在心上,可對於婁曉娥來說,卻走的艱難,天生要面的她無法當做沒看見,只能是壓了壓帽檐,遮擋住羞紅的臉龐,嘴裏也配合的說着: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幾十米的路程不算遠,沒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大門前,在遠處,人太多並沒有看清,到了近處才發現,大門上掛着厚厚的鏈子。

    “不是說了嗎,今天別讓人進來,後面的是怎麼回事?”

    一個壯漢大聲的呵斥着,本來商議的計劃就是堵住路,干擾審計局的人辦公,如今這人都走到這了,後面的這些人難道是廢物嗎?

    事已至此,也來不及追究責任了。

    透過李勝利,他看見了後面的婁曉娥,四月份的京城才褪去冬天的寒冷,遠不如夏天的炎熱,婁曉娥淺色的打底衫加上時髦的呢子大衣,一下子就吸引住他的眼球。

    時尚靚麗的穿着在軋鋼廠的這些婦女之中顯得尤爲矚目,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

    “別往前走了,他們不會開門的。”

    壯漢篤定的說道,似是在好心勸說,手卻自動往婁曉娥的身上送去。

    “謝謝你啊!”

    就當要碰到婁曉娥的時候,一隻手從旁邊插了進來,是李勝利,他緊緊握住壯漢的手,不停地晃動着,嘴裏說着感謝的話,另一隻手也搭上了對方的肩。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人的關係有多好,都好到勾肩搭背了,只有壯漢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惹了個什麼樣的人。

    他緊皺着眉頭,右手胳膊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動,那是疼到極限的樣子,另一條胳膊也是如此,甚至痛到沒有知覺,額頭滿是冷汗。

    “下次注意一點!”

    耳邊響起對方冷冷的聲音,這是警告,壯漢忙不迭的點頭,再這樣下去,他就得衆人面前出醜了。

    “你是李廠長吧?”

    就當李勝利鬆手之後,一旁傳來一道聲音,語氣裏帶着點詫異,以及試探,他回過頭,只看到一雙透露着激動的眼睛。

    還是被認出來了!

    李勝利沒有太多的糾結,畢竟才離開七年,在過去這種以廠爲家的企業中,七年,也只是人生中短暫的一段,不奢望所有人都把自己忘記。

    他向着對方點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而對方則是激動的敞開嗓門喊道:“大傢伙,這是李廠長,李廠長回來了。”

    “李廠長?”

    “真是李廠長啊!”

    “李廠長回來了,那軋鋼廠是不是有救了?”

    ……

    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工人知道李勝利回來的消息,大家紛紛涌向前來,想要和這位老廠長打招呼。

    李勝利只能將婁曉娥護在身後,防止被大夥衝擊到,有些老員工也自發的撐起一塊兒空地。

    “對了,李廠長,你們這是來?”

    一番寒暄之後,還是先前認出李勝利的工人先開了口,這個特殊的時間點,李勝利出現在這個地方,不得不讓人多想。

    “審計局有些事情找我老闆溝通,我就是陪着過來的。”

    李勝利真話裏摻雜着假話,這一點反倒是最容易迷惑人的,看着他如今也淪落爲幫人打工的地步,大夥心中僅有的那點嫉妒也沒了,反倒是感覺更加親近,覺得大家都是一個階層的人。

    至於婁曉娥和李勝利的關係,在場的知之甚少。

    婁曉娥從大事件前就從軋鋼廠離開,直到今天,也未在軋鋼廠裏任職,二十年的時間,早已經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就算有人記得李勝利當年有過這麼一段婚姻,可在如今光鮮靚麗的打扮下,也無法和當年的那個工裝姑娘聯繫到一起。

    “李廠長,在我們心裏,你一直是我們的廠長,就那個柏正羣,在你走後就把廠子給經營廢了,你快回來吧!”

    人羣中有人深情的喊道,越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人才能懂得失去的珍貴,當年李勝利在的時候,他們將對方帶來的所有好處都當做理所當然,如今在柏正羣的襯托下,他們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勝任這個位置的。

    “回肯定是回不去了,我現在已經不在系統裏了,所以,就算你們的柏廠長調任,也不可能是我去給你們當廠長。”

    李勝利淡淡的回道,回去當廠長?這不純純開玩笑嗎。

    聽到這話,大家的臉上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和柏正羣不同,李勝利如今沒有任何職務,這也恰恰無法通過鬧事來強迫他。

    “李廠長,你們今天來是不是和軋鋼廠的拍賣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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