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昨天晚上。

    內環別墅。

    下班後的嚴福明並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單位,而是來了這裏,在書房裏,他見到了失蹤了好幾天的葉花。

    在自己參加聯合會議前就接到了對方的電話,不用說,想必是關於軋鋼廠的競標,對方還有所想法,當時鄧佳佳的那個小團隊有哪些成員,他可是有所耳聞。

    只不過……

    想起會上王春生提出的合同保障方案,他不覺得對方能夠接受,畢竟,不光是成本的問題,還有企業所要承擔的責任。

    “老葉,不是聽說你去南方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嚴福明打了聲招呼。

    “好了,你這麼聰明的人,還不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嗎?”

    葉花笑罵了一句,也不在意對方的裝聾作啞,拿起茶杯,給對方倒起了茶,“聽說這次的工作組是以你爲首?”

    “你從哪聽說的,是三個部門聯合進行的。”

    嚴福明也沒有再繞圈子,直接挑明,從對方手裏接過茶杯,端起後,細細聞了一下,一股清香撲鼻,當即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抿了一口,砸了咂嘴,“老葉,你去南方賺了不少錢啊,這茶……嘖嘖。”

    “你就捧殺我了,還賺了不少錢,真賺錢了,我還會找你談軋鋼廠的事情嗎?這茶是我在武夷山的一個朋友那兒拿的,新茶,喜歡等會兒拿點走。”

    葉花笑着解釋道,說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陪同着坐下,想的是多叫叫苦,等會兒談事情好壓價。

    誰料,嚴福明卻是笑笑,當場就掰着手指頭就算了起來,“工人工資一百四十多萬,工齡買斷還沒有定下來,但最後肯定是按月計費,就算一年工齡算一個月,那整體算下來,沒有個六七百萬也不夠,再加上軋鋼廠欠的外債一千多萬,還有固定資產,這就奔四千萬去了。”

    算到最後,嚴福明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這是沒賺到錢?沒賺到錢你能參與軋鋼廠的事情嗎?

    “咳咳……”

    葉花一口茶嗆了出來,顯然是沒想到嚴福明會將事情擺在檯面上來說,咳嗽了半天,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老嚴,你算術蠻好啊。”

    尷尬的笑笑,頭一次感覺事情這麼難談。

    ……

    夜漸漸地深了,窗外的枝丫上傳來“咕咕”的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也吹散了兩人間尷尬的氣氛。

    “老嚴,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這軋鋼廠,我勢在必得,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幫我,我肯定記在心裏,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葉花開口就將底給亮了出來。

    他實在是拖不起了,對方老爺子將鄧佳佳的事情歸咎在自己身上,雖不敢明的對自己來,可是在暗地裏,已經交代審計局對自己所持有的公司進行財務審查。

    這是十分致命的,南方的很多行動中,資金來源不清的問題始終存在。

    這一點不解決,總有一天會暴雷。

    而軋鋼廠,正是一個很好的工具,工資、購入、售出、報廢,流程完整,又正巧破產重組,盤子足夠大,能很好的承接住他的資金流。

    “怎麼幫?”

    嚴福明皺着眉頭問道,雖不知道葉花爲什麼硬要將軋鋼廠收入囊中,但在他心裏,還在想着等會兒用什麼藉口拒絕。

    拿自己的政治生涯換你腰纏萬貫,想都別想,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位置保住。

    嚴福明的思路很明確,兩人已經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了,當初和鄧佳佳走得很近,身上不免打上對方的標記,這改換門庭雖不少見,但三姓家奴這個名號可不好聽,再改一次,那就真成了笑話了。

    而一個成了笑話的人,未來的結局可想而知。

    “老嚴,我給加點水。”

    可能是瞧出了嚴福明話裏的疏遠,葉花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怨恨,但很快收斂,換上一副笑容,幫對方加上水,姿態擺的很低,“老嚴,馬上就要換屆了,難道你就不想……”

    說着,葉花的手指向天花板,而嚴福明的目光則是漸漸迷離,很快,兩人的笑聲響徹整個別墅,在黑夜裏傳出很遠很遠……

    ……

    ……

    “啪!”

    又是一塊石頭被投進了會議室,這一次是從另一面投來的,破碎的玻璃渣飛進教室,擊中了多人,其中就包括嚴福明。

    “沒事吧,嚴副市長。”

    孫立平連忙上前關心道,而同樣是被擊中的工作人員,他卻是不管不問,只想着在嚴福明面前表現。

    “我沒事,趕緊維持秩序。”

    嚴福明按着胳膊說道,哪怕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盡力維持自己的威嚴,淺色的襯衫袖口滲出了一條鮮紅的印子,顯然是劃破了,可他卻來不及考慮這個。

    門外的撞擊越來越重了,要是再不想辦法解決,後果不堪設想。

    “快去!”

    叫嚷着讓孫立平快去管理,可身邊一個人影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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