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麪師傅似乎被源稚生身後的黑衣執法人們嚇到了,任憑源稚生怎麼說,拉麪師傅都是一副呆滯的模樣。

    源稚生無奈的搖搖頭,“你們分出幾個人,把越師傅送回家裏!記着,別嚇到人家。”

    “好的,局長。”黑衣執法人躬身領命。

    在源稚生的授意下,剩餘的黑衣執法人們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裏,這些隸屬於日本分部執行局的成員便隱入了陰影之中,消失無蹤。

    “源君,你的這些下屬,看起來可比執行局那些吊兒郎當的傢伙靠譜多了!”芬格爾笑着勾住了源稚生的肩膀,“讓施耐德教授看到的話,他肯定會非常羨慕。”

    “執行局的同僚們也是很可靠的!”源稚生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走吧,我們也是時候該啓程返回源氏重工了!”

    源稚生轉了轉手裏的鑰匙串,然後用手中的鑰匙,啓動了那輛停放在路邊的黑色法拉利。

    那個叫前田的倒黴鬼也不是完全沒有貢獻,至少……他的及時出現,給源稚生他們送來了一輛不錯的交通工具。

    法拉利的引擎如同巨獸般嘶吼起來,沿着東京繁華的街道,這輛黑色的超跑載着三隻怪物,徑直朝着位於郊區的源氏重工大樓駛去。

    ……

    東京,三谷地區。

    很難想象,在以繁華和奢靡聞名的東京城內,竟然還有如此破敗不堪的地方。

    對於生活在東京的人們來說,這片叫做“三谷”的地區是不折不扣的貧民窟,環境髒亂、黑幫橫行、治安極差是三谷區最鮮明的特點。

    當然,與惡劣環境對應的,是便宜到讓人有些難以置信的房租。

    因此,在三谷區定居的,基本上都是生活在東京底層的窮人,比如……在街上擺攤的拉麪師傅。

    本家執法人把越師傅送到了那間破敗的小屋,直到兩個執法人離去之時,越師傅依舊是那副呆呆的模樣。

    這個滿頭銀髮的老年大叔,就這麼坐在那張簡陋的木板牀上,目光出神的望着遠方。

    某個瞬間,越師傅渾濁的瞳孔當中忽然閃過一絲暗淡的金色。

    拉麪師傅沉沉的嘆息一聲,“剛剛那個年輕人,就是蛇岐八家這一代的大家長嗎?那些人好像稱呼他爲……源稚生?”

    越師傅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疑惑,“難道是源家?可我記得,源家當年已經被我殺絕嗣了!那這個年輕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思索許久之後,這個蒼老的男人依舊沒想出答案。越師傅無奈的搖搖頭,索性就不去想了。

    “算了,我已經和蛇歧八家幾十年都沒有過聯繫了!這種事情,誰愛想誰去想吧!我現在只是個靠賣拉麪爲生的小商販而已,就別去想那些大人物們該想的事了!”

    越師傅頓了頓,“現在開始睡覺!明天就不出攤了,約美和子出來去逛一逛公園吧!”

    越師傅一把扯下頭上的頭巾,身體往後一靠,隨即輕輕閉上眼睛,呼吸開始變得有節奏起來。

    但實際上,他並沒有睡着。

    更準確點來說是,在過去的六十多年時間裏,越師傅根本就沒睡過一次安穩覺。

    他每一次閉上眼睛,都會夢到那個燃燒着漆黑火焰的夜晚。

    黑色的大火包圍了影皇所居住的醒神寺,到處都是在火焰中哀嚎的焦黑人形。渾身赤裸的屍體浸泡在水池當中,將池中清澈的泉水染成了妖豔的鮮紅色。

    那個充斥着血與火的夜晚,他對流淌着皇血的蛇岐八家展開了一場無差別的屠殺。

    那些伺候他的僕人、那些忠於他的下屬……甚至就連侍奉他的女人,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成功斬斷了白皇最純淨的血脈,讓那隻陰魂不散的白色皇帝,只能繼續沉眠於高天原深處。

    但同時,數百條生命的逝去,也讓他背上了足以永墜九幽地獄的罪惡!在他的生命徹底停止之前,那些在他屠刀下哀嚎的亡魂,絕對不會讓他安然入眠!

    這注定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滴滴滴……

    一陣急促刺耳的手機鈴聲,將老年大叔的思緒,從六十年前那個燃燒着血與火的夜晚,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這麼晚了是誰找我?難道是梨香想約我去她家?”越師傅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在枕頭附近一陣摸索之後,他找到了那支亮着幽幽藍光的諾基亞。

    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並不是所謂的梨香,從號碼開頭的數字來看,這趟電話應該是從大洋彼岸的美國打過來的。

    拉麪師傅並不記得自己有什麼美國朋友,但鬼使神差的,他還是按下了電話的接聽鍵。

    聽筒中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之後,一道蒼老的聲音發出了問候:“上杉越,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啊!”

    “昂熱!”越師傅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老年大叔緊咬着牙關,聲音當中積蓄着憤怒。

    “你上次已經過答應我了,不再打擾我的生活!怎麼,這纔剛剛過去兩個月,你這傢伙就想食言嗎?”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哈哈,人老了,還真是有點健忘啊!”昂熱聲音中帶着一種非常拙劣的誇張感。

    上杉越可以想象,此刻,昂熱那個老傢伙正坐在昂貴的紅木辦公桌前,一邊喝着紅茶,一邊用那種欠揍的笑容和自己聊天。

    拳頭硬了!

    “有什麼事就趕緊說吧!”上杉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憤怒的情緒稍微平復些許,“別和我說你是專門來和我聊天的,你昂熱可不是那麼無聊的人!”

    “我的老朋友,還是你瞭解我!”昂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瞞你說,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如果可以的話,來卡塞爾學院幫我一把!”

    “需要幫助的話,你可找錯人了!”上杉越冷笑一聲,“昂熱,我再告訴你最後一遍!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掌握着權與力的影皇了。”

    “現在的上杉越,只是一個生活在東京貧民窟的拉麪師傅而已!如果你想找人幫忙的話,還是另請高明吧!我這個廢人幫不了你什麼。”上杉越非常生硬的拒絕了昂熱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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