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州帶着一家老小連夜坐船離開了杭州城,準備北上秀州逃難。
可他沒有想到,乘坐的船隻會在赤岸口附近擱淺,又恰好被巡邏的方臘軍遇到,
一番混戰,
趙知州的護衛全部戰死,趙知州本人連同家屬被抓走了,劉掌櫃獨子劉元剛出虎穴,又入了狼窩。
唯獨劉管事躲在草叢中,才僥倖撿回一條命。
在樹林中躲藏了幾天,耗盡了食物後,劉管事終於是躲不下去了,正準備偷偷去附近鄉村找點喫的。
結果就遇到了趙燦等人。
而此時,劉管事也已經從趙燦等人口中得到了一個讓人懵逼的消息:
杭州城沒事,亂軍已經被擊退了!
“我......”劉管事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終頹廢地坐在地上,一臉萎靡。
趙燦懶得搭理劉管事,只是皺着眉頭在想些什麼。
“小郎君可是要去救那劉元?”張憲低聲道,他猜測到了趙燦的想法。
“是......”
趙燦點點頭,沉聲道:“我們南下,一是爲了救出徐慶等兄弟,二是爲了擴大趙家鏢局的生意,眼下空手而歸,只怕是無功而返,白來杭州城一趟。”
“那就救。”張憲無所謂道,“杭州城我們都闖過來了,我們不相信會折在一夥方臘巡邏隊上。”
“先看看再說。”
趙燦沒有做出最終決定,他帶上衆多鏢師順着原路前往臨平鎮。
第二天早上,衆人找到了等候在這裏的船隻,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直到此時,
趙燦才把心裏的決定說了出來。
“.....有不願意的就在這裏等我,我絕對不會爲難各位兄弟。”
趙燦話音落下,一個個鏢師毫不猶豫地起身,目光炯炯地望着趙燦:“小郎君廢話什麼,現在就出發吧,說不定晚上還能趕回來。”
“哈哈哈哈!就是!自從我們南下,就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小郎君見外了!”
“就是就是,怕死就不當鏢師了。”
一個個鏢師隨意道,渾然沒把生死放在心上。
“好兄弟!”趙燦感激地看着衆人,沉吟一會,緩緩道:“此去不宜太多人,周豹,張憲,徐慶,郭進.......酈瓊,跟我走,其他人在這裏等我。”
“如果我三天內沒有回來,你們就先走。”
“那怎麼行!”趙燦話音剛落,衆鏢師頓時不滿意了,一個個嚷着要陪趙燦北上,完成這個任務。
“好了,就這麼定了!”
關鍵時刻,趙燦用自己的威望強行壓下衆人,等到衆鏢師一個個不說話了,趙燦拿出紙筆,寫了一份字據,然後走到了劉管事面前,冷冷道:
“記住你答應我的話,若是回到了相州有半點沒做到,我就把你們的事情都抖出去。”
“不會不會,我不會讓趙掌櫃失望的。”
“簽字畫押吧。”趙燦把字據遞到劉管事面前,字據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劉管事承認自己和劉元拋棄趙燦等人逃跑,後又被亂軍所俘虜,關鍵時刻全靠趙燦解救,才能僥倖逃生。
劉管事匆匆看完字據,臉色微變,這份字據全文沒提半個錢字,可劉管事知道,他日若是做了什麼對不起趙燦的事情,光這一份字據,就足以讓劉元和劉家名聲掃地,被世人唾沫。
古人重氣節,關鍵時刻,這份字據就是劉管事等人的索命符!
可劉管事沒有半分遲疑,非常爽快地簽字畫押,點頭哈腰地按下指紋,把姿態放得很低。
趙燦收起字據,隨手放入懷裏,招招手,帶着周豹等人離開了藏身之處,循着劉管事的線索,開始北上尋找被擄走的劉元。
天氣頗爲寒冷,
趙燦一行六人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棉衣,跋涉在茫茫大地上。
方臘軍已經北上,往秀州去了,但還是留下了部分亂軍沿途劫掠,供應大軍需要的糧草和物資。
這是亂軍的基本操作,
趙知州等人就是誤打誤撞遇到了一隻方臘軍,才被劫掠走的。
一路北上,時不時辨別一下方向,
走了大半天,
趙燦等人發現了一夥方臘軍正在劫掠一個小村莊。
“這羣亂軍還真是賊心不改!”周豹撇撇嘴,一臉不屑,此時此刻,方臘起義軍在周豹等人心裏,已經跟大宋魚龍混雜的地方軍沒什麼兩樣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殺了他們!抓個舌頭!”
趙燦下達命令,率先手持長刀衝了出去。
小村子不大,也就七八間屋子,五六個方臘亂軍正在裏面燒殺搶掠,
經歷了杭州城之戰,
衆人的武藝都精進了不少,對付區區五個方臘軍根本沒放在心上,就連酈瓊都膽氣很足,彎弓搭箭,直勾勾瞄準了一個方臘軍。
呼!
箭矢射出,精準地射中了一個方臘軍!
“啊!”
方臘軍慘嚎一聲,仰面倒下。
“你小子天賦可以,等回去了我好好教教你!”周豹哈哈大笑,衝酈瓊擠眉弄眼一番,持着錐槍就衝了進去。
一個方臘軍聽到動靜,正準備打開房門出去查看一下,冷不丁就看到了一根錐槍刺了過來,剛好一槍刺中咽喉。
噗——
鮮血飆射,
方臘軍捂着咽喉倒下。
五六個方臘軍,頓時倒下兩個,剩餘三個也都是不善戰的士卒,看到趙燦等人威猛,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可他們再能跑,能跑過張憲等人,
不多時,
方臘軍被衆人大步追上,一刀一個給殺了,只留下一個舌頭。
“好漢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方臘軍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眼淚和鼻涕都被嚇了出來。
趙燦給了徐慶一個眼神,徐慶點點頭,鑽進了附近的屋子,不多時一臉憤懣地走了出來,衝趙燦搖搖頭。
趙燦心中瞭然,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淡淡道:“你們隸屬何人部下?”
“回好漢!我們隸屬方七佛下面,大概有三千人左右,大營就在北面十五里。”
方臘軍極爲怕死,一股腦就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說了出來。
趙燦表情越發不屑,淡漠道:“你們前幾日可抓了幾個細皮嫩肉的?在赤岸口附近?”
“前幾日?”
方臘軍一怔,思索了一會,急忙道:“有!確實細皮嫩肉,一羣十幾人個個都不像是普通百姓。”
“現在人呢?”
“都被方七佛首領關起來了,好像是要獻給聖公。”
“裏面可有一個黑眼圈少年,很桀驁不馴那種。”
“有!可桀驁不馴了,不過被我們揍了一個晚上,老實多了,窩頭也肯吃了。”
“那就對了,就是他了。”
趙燦笑了笑,一刀捅入方臘軍的胸膛,再拔出,揮了揮血跡,淡淡道:“走吧,北上。”
“好。”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現場,跟着趙燦往北而去。
不多時,
一座臨時駐紮的大營出現在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