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咱們是不是暴露了?”

    “我倒覺得未必,那陸寬估計是真的長得像某個朝廷欽犯。”

    “胡扯!哪有這麼巧的事!那份海補文書肯定是假的!那姓林的已經懷疑咱們了!”

    “我看你纔是胡扯!我們做事如此隱祕,那姓林的怎麼會覺察?”

    “說不定就是有人泄密!”

    “誰?誰會泄密?”

    “會不會是那陸寬?”

    “不可能!我們兄弟倆跟那陸寬同吃同住,寸步不離,他怎麼泄密?”

    “那就是其他人泄的密!”

    此言一出,房間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幾名白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戒備。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二當家終於開口了:

    “好了,事情未必就如我們所想的那樣,說不定陸寬就是正巧長得像是朝廷欽犯,這完全就是個意外,我們切勿自亂陣腳。”

    “對,二當家說得有理。”

    “沒錯,應該就是個意外。那姓林的知道個屁!”

    “哈哈,不錯,我一直覺得天下的胖子都長得一個樣,那陸寬也是倒黴!”

    “哈哈哈!”

    ……

    房間中的氣氛再次活絡起來。

    只不過,幾人的笑聲中難免帶着份刻意隱藏的焦躁。

    相互打量的目光中,也暗含着一絲警惕。

    “好了,都去按照之前的計劃準備吧。我們今晚就行動,速戰速決,儘快離開!”

    “是,二當家!”

    一衆白匪轟然而散,只剩下二當家獨自坐在屋中,陷入沉思。

    沒多久,房門被人推開,就見一位白匪折返了回來。

    “你回來幹什麼?”

    “二當家,有一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對您說。”

    “說。”

    “好,今早那孫五不是在糧倉遇見姓林的嘛,當時兩人交談了許久,而且,我還看見,那姓林的將一錠白銀交給了孫五。”

    二當家眯了眯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二當家,不是我懷疑孫兄弟,而是此事確實太過詭異,要真是巧合也就罷了,但如果是孫五偷偷泄密……二當家您要早做準備啊!”

    “我知道了。”二當家臉上看不出表情。

    那人見狀也不敢多言,便告辭離去。

    誰知沒過多久,又有一人折返。

    而這次,正是剛剛被告了狀的孫五。

    “孫五,你回來幹什麼?”

    “大哥,我大概知道是誰在向姓林的告密了!”

    “哦?”二當家眉頭一挑,“是誰?”

    “是胡三。我今天還看見此人在縣衙跟那姓林的相談甚歡,等我走過去時,兩人卻又突然停止了交談。”

    二當家盯着孫五的眼睛看了半晌,卻沒從對方眼中看出任何退縮之意。

    “好,此事我知道了。”

    孫五見狀也不多言,轉身就要離去。

    而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二當家的聲音:

    “小五,你等一下。”

    “二當家,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抽空去找個藥房買些草藥,寨子裏也需要這東西。”

    “好。只是我囊中空空,二當家可有辦法從衙門裏弄些銀子來?”

    二當家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孫五建議的可能性。

    半晌後,他纔再次開口,只是聲音冷了一些:

    “孫五,你身上一點銀子都沒有?這些天難道沒人孝敬你?”

    “二當家說笑了。”孫五當即否認,“就算有人要孝敬,也是先孝敬您呀。”

    “說的對。”二當家也笑了,“這樣吧,你直接去跟藥房賒賬,看在本官份上,應該沒人敢爲難你。”

    “好的,二當家。”

    孫五走後,二當家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房門居然又被敲響。

    二當家頓時怒了,還有完沒完,一點風吹草動,自己手下竟然就已經開始這般相互猜疑了!

    這隊伍還怎麼帶!

    “進來!”二當家壓抑着怒火。

    可誰知,推門而入的,卻不是自己手下。

    而是一老嫗。

    二當家頓時愣住了:“你是誰?”

    “二當家可以稱我楊姥姥。”

    二當家渾身一僵,倒不是被“楊姥姥”這個名字嚇住了,而是對方居然一口叫破他的真實身份!

    “楊姥姥?你認錯人了吧?什麼二當家?”二當家緩緩起身,伸手按住腰間刀柄,似乎隨時準備拔刀而起。

    那老嫗卻微微一笑:“二當家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月初七,我們不是剛見過嘛。”

    “我們見過?”二當家腳步一頓。

    “是啊,當時您是和大當家一同來寺中的,您這麼快就忘了?”

    二當家似乎想起了什麼:“你是說我們去見慧空的那次?但當時有你嗎?”

    老嫗呵呵笑了起來:“老身一直在寺中啊,只是二當家沒有注意而已。”

    “你一直在?”二當家正疑惑間,忽然間那老嫗身後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一棵白楊樹的虛影。

    “草木成精?你是那棵白楊樹!”

    “不錯。”

    二當家稍稍放下了心來:“不知你來找我所爲何事?還有那夜荒寺究竟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嫗的臉上浮現出刻骨的仇恨,將那夜濟本大戰覺明與慧空的情況簡單講述了一遍。

    二當家聽得目瞪口呆,喃喃道:

    “原來竟是這樣……難怪明王宗的人突然沒了蹤跡……”

    老嫗此時惡狠狠道:

    “那聶之炳爲了對抗覺明,抽取了荒寺周圍無數草木的生機,老身壽元深厚,才勉強活了下來,可其餘的……全都死了!所以,這個仇,老身一定要報!”

    二當家顯然被嚇到了:“可那聶之炳實力如此可怕,你怎麼報仇?”

    “聶之炳已經死了,這個老身已經打探清楚。”

    “那你還報什麼仇?”

    “他死了,自然是由聶家來爲他償還罪孽!”

    “聶家?”

    “不錯。二當家,你不會不知道吧,那聶家如今可是林縣丞的鐵桿支持者,你若是想要真正掌控本縣,必除聶家!”

    二當家卻還是有些遲疑:“據說那聶之浩武藝高強,手下徒弟衆多……”

    “二當家放心。老身已經誘騙聶家人喫下了帶毒的異果,最近幾日裏,他們都無法施展武功!”

    二當家聞言大喜,當即一拍手掌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助姥姥報了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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