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屬相。

    這便是林安成目前發現的“弓箭殺人案”受害者之間的唯一聯繫。

    八個人,居然是八個不同的生肖,而且,他們死亡的順序,竟然就是按照生肖順序來排的。

    蔡繼松隨即醒悟,驚道:“莫非,莫非這個兇手要殺夠十二個不同屬相的人才會罷手?可他爲什麼要這樣殺人?”

    林安成聳聳肩,道:“或許此人是個偏執狂,也可能是爲了某種儀式……”

    “儀式?什麼儀式?”

    林安成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蔡繼松愁眉不展,又道:

    “這樣說來,丁山長作爲第九位死者,應該是申猴。嗯,不錯,本官記得丁山長是承安十一年生人,算起來確實是屬猴。”

    林安成聞言心中一動,連忙確認道:“大人您記得這麼清楚麼?”

    “當然。”蔡繼松一臉篤定,“丁山長可是本官座師,我當然記得他的生辰。”

    “原來如此。”

    所謂座師,就是舉人和進士對主考官的稱呼。

    原來蔡繼松跟丁山長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係,這樣看來,之前蔡繼松的失態或許不全是因爲擔心烏紗帽,恐怕還有對老師身亡的悲痛。

    不過,林安成之所以要確定此事,卻是爲了明確第九位受害者到底是誰。

    如今看來,應該是丁山長了。

    至於九娘之死,恐怕是模仿作案。

    只是所有人,包括這位殺害九孃的兇手估計都沒想到,“弓箭殺人案”的真兇,居然並不是用弓射殺的受害人,而是用的魂術!

    之前應天府衙對此案一籌莫展,或許也是因爲他們只將目光鎖定在箭術高手身上,而忽略了魂修。

    而且,這種按照生肖來殺人的手法,也確實像是魂修幹得出來的。

    只不是不知道這究竟又是什麼詭異的儀式。

    “這樣看來,九娘應該就是雞了。”蔡繼松繼續着自己的猜測。

    林安成聞言卻暗暗搖頭——

    蔡大人您只說對了職業,卻沒有猜對屬相。

    但鬱悶的是,林安成發現自己還沒法提醒蔡繼松他已經進入了思維誤區,更沒法明說九娘並不是“弓箭殺人案”的第十位受害者。

    畢竟他沒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確定殺死山長的就一定是魂術,而殺死九孃的就一定是箭術。

    總不能說自己開了掛吧。

    不過,只要讓蔡繼松去確定一下九孃的生辰,等發現她的屬相對不上時,自然就會明白其中存在蹊蹺。

    然後,林安成再說出自己的推測,也就順理成章了。

    想到這裏,他現在也就不急着糾正蔡繼鬆了。

    林安成正要再看看能不能從死者的生辰八字上找出些其他線索時,就聽到大堂外傳來一陣喧鬧。

    疑惑間,就見一位身穿緋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趙大人!您怎麼來了?”蔡繼松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行禮問候。

    林安成也從對方的官服樣式和姓氏猜出,此人正是江州布政使,趙煜!

    “怎麼?本官不能來府衙麼?”趙煜面無表情,語調冷漠。

    “當,當然能。”蔡繼松腦門上瞬間嚇出了一片冷汗,站在那裏弓着腰低着頭,像個犯錯後見家長的孩子。

    林安成也束手站在一旁,見趙煜的目光掃來,纔行禮道:

    “下官林安成,見過趙大人。”

    “林安成,我知道你,郭北縣縣丞,最近剛立了大功。不過,你怎麼跑應天府來了?”

    林安成只能硬着頭皮將母親病重的藉口講了一遍。

    趙煜聽後輕哼一聲,不過他此時也沒空去管林安成,而是重新看向蔡繼松,問道:

    “蔡大人,弓箭殺人案你什麼時候能破?”

    “下官,下官……”蔡繼松囁嚅了半天,也沒敢說出個時間來。

    “聽說連丁山長也死了?”

    “是……”

    “哼!蔡繼松,本官再給你十天時間!”

    “十,十天?”

    “怎麼?還嫌不夠?這個案子都拖了多久了?”

    “趙,趙大人,下官……”

    “不要再說了!”趙煜態度強硬地打斷道,“十天後恭順侯就會來到應天府,本官可不希望到時候城中還是這麼一副人心惶惶的樣子,更不希望侯爺出什麼岔子,否則你我都沒法交代!”

    “恭順侯?”蔡繼松聞言一驚,但隨即便疑惑道,“他怎麼會來應天府?陛下準他離京了?”

    一旁的林安成也有些疑惑。

    因爲這位大周恭順侯,其實就是上一任南詔國國主。

    當初神武軍攻破南詔國都,將其俘虜後押送至京,此人便被陛下冊封爲恭順侯。

    雖然這個封號極具侮辱性,但這二十年來,恭順侯倒是真的表現得恭順無比,將陛下哄得極爲開心。

    最近聽說陛下甚至還將昭寧公主下嫁於此人。

    只不過,這二十年來,恭順侯從未踏出過京城半步,可見陛下對其也是防範甚深。

    畢竟南詔國雖然在二十年前慘敗於神武軍之手,喪失了大半國土,但終究還未徹底覆滅啊。

    可沒想到,如今這位恭順侯竟然要來應天府了。

    “沒錯。本官剛接到消息,陛下已經允許恭順侯返回南詔故都祭祖,十天後會途徑應天府。所以,蔡大人,你明白了嗎?”

    “下官明白了。”蔡繼松苦着臉應道。

    趙煜冷哼一聲,走到蔡繼松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冷冷道:

    “那本官就讓你更明白一點!十天內,若是還不能破案,你就主動辭官,滾回湘西老家種田吧!”

    “是……”

    恐嚇完蔡繼松,趙煜重新看向林安成,問道:

    “林縣丞,你這麼晚了還在府衙,莫非是在協助蔡大人查案?”

    林安成老老實實點頭道:

    “是的。”

    “那好,你也暫時不用回郭北縣了,就在應天府協助蔡大人吧。正好應天府推官也死在了弓箭殺人案中,若是你能助蔡大人破案,再加上之前在郭北縣立下的功勞,本官會親自上書朝廷,推舉你來補這個缺!”

    林安成心中一喜。

    要知道,應天府推官可是正七品。

    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就聽到趙煜繼續道:

    “可若是你無法在期限內破案,哼哼,那本官一樣也摘了你的烏紗帽!”

    林安成暗歎一聲,果然好處不是那麼容易拿的,而且他懷疑,趙煜恐怕也是惱怒他纔剛去郭北縣上任就告假回家,想借此機會收拾自己。

    但此時他也沒有退縮,躬身應道:

    “下官必定竭盡全力,不負趙大人所託。”

    敲打完兩人,趙煜也沒有多待,就這麼離開了。

    公堂中的氣氛也隨着此人的離開瞬間輕鬆了下來。

    蔡繼松嘆息一聲,愁眉苦臉道:

    “哎,這下好了,趙大人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不能在期限內破案,咱們這官怕是當到頭了。”

    林安成微微一笑,安慰道:

    “蔡大人何必多慮,此案已經有了些頭緒,未必不能在十天內抓住真兇。”

    “對,對,對!按生肖殺人,這是個極爲重要的線索。”蔡繼松在公堂中轉了幾圈,又問道,“那接下來呢,我們該怎麼辦?”

    “還請蔡大人將應天府六品驅物境以上的魂修高手名單列一份出來。”

    蔡繼松心中一動:“林大人,莫非你真的覺得弓箭殺人案的真兇是魂修?”

    林安成當然沒法跟他解釋,只能含糊道:

    “驅物境以上的魂修也能用弓箭殺人,所以下官覺得不應該遺漏這部分人,先列出名單看看再說。”

    “好,我這就差人去辦。”

    此時夜色已深,林安成便告辭離去。

    蔡繼松也沒有強留,只說等明日名單弄出來就去林府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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