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連這看似毫無藏身之處的書房的樑上都能藏人,那這偌大的國師府,是不是處處都能藏人,處處都藏着人?

    這麼一想,溫蔓倒也釋懷了,如果不是暗藏高手,不可能每一次自己還沒有靠近圍牆,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九公主對臣的暗衛,似乎很有興趣?”

    突然聽到風曜這麼說,溫蔓索性大方承認,“是啊,不知道這府上還有哪裏藏着暗衛,國師大人能告訴我嗎?”

    風曜放下手中的筆,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九公主想知道,難不成,還想逃?”

    溫蔓確實從沒放棄過逃離國師府,比起帝雲國,她更想回草原,回到母妃的故土,可是被風曜一針見血地說了出來,多少有些心虛,但她絕對不可能承認,“國師大人是不信我?”

    “難得九公主下定了決心留在臣的府上,那婚禮便提前到明日,等到禮成,府上所有暗衛自當叫你一聲夫人,任你差遣,你想出府,臣親自作陪。”風曜雙手交疊於桌前,定定地瞧着溫蔓。

    溫蔓在心裏罵了幾百便老怪物後,強裝歡笑:“倒也不必這麼急,欽天監選了三天後,那就三天後,畢竟嫁娶是人生大事,應當選個黃道吉日,國師大人,您覺得呢?”

    “九公主說得對,那樓小姐就交給你了,臣這畫,作好後親自送去給你。”風曜說着,執起筆,低下頭繼續作畫。

    溫蔓正好也不想看到他,於是出了門,看到不敢掙扎,卻早已哭得不成人樣的樓盈盈和那兩名暗衛。

    國師府的囚室,整個帝雲國人盡皆知,從這裏進去的犯人,就沒有一個能豎着走出來的,國師抓人,從來都不需要官府的文諜,也無人敢反抗,下到平民百姓,上到皇親貴胄,國師府的囚室都關過。

    “九公主,救救我,我不要去囚室!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糾纏國師!這個國師夫人,我不要當了!九公主纔是國師的良人,我...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樓盈盈哭着衝溫蔓喊。

    這還在書房門口,樓盈盈就敢這麼口無遮攔?溫蔓實在是怕她作死,於是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樓小姐想借我之手害國師時,就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下場?”

    “你...怎麼會知道?”樓盈盈話到一半,立馬改了口,“九公主在說什麼,我...我聽不懂...我只是聽人說...”

    溫蔓冷哼一聲,“想站着走出囚室,就別說這些廢話,不然我讓他們兩個立刻拔了你的舌頭。”

    樓盈盈左右看了看,兩名暗衛皆是面無表情,一時間又嚇得渾身哆嗦,吞了吞口水,閉起了嘴。

    “走吧。”溫蔓交代後,便轉身走向囚室。

    和風曜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溫蔓一想到三天後就要大婚,只覺得晦氣。

    上個月初五,父王突然說先人託夢,說宮中有一位公主是天上武曲星轉世,必須馬上嫁給鎮得住她的男子,否則等體內的武曲星覺醒,將會給帝雲國帶來滅頂之災。

    帝雲國的公主裏,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只有溫蔓一個會功夫,這夢裏的預言,自然就被扣到她的頭上。

    而國師,活了一百多年,早就被帝雲國的百姓奉爲神明,百官聯名上書,說只有他才能鎮得住武曲星。

    就這樣,溫蔓當天就被連夜送來了國師府,就連成親,都要從國師府的東門出,南門進,百姓們都傳開了,都說溫蔓是個災星,國師挺身而出,又爲帝雲國做了一件大好事。

    溫蔓“切”了一聲,什麼劫什麼難,她可不信這些,她的阿翁可是草原第一勇士,受萬人敬仰的可汗,長生天的神明也會保佑她,風曜那老怪物算什麼神明?他就是用了什麼邪術來駐顏的怪物,還是喝人血食人精元的那種。

    “九公主,請。”

    到了囚室,暗衛們把門打開後,一個退到門口守着,另一個走向牆邊的刑具,隨手取了幾件遞過去,又是那句,“九公主,請。”

    踏進這裏後,別說樓盈盈整個人就抖得厲害,就連溫蔓都覺得有些不適,牆上掛着的那一張張,該不會是人皮吧?

    溫蔓蹲閉了閉眼,努力不去看那些東西,隨後蹲了下去,把嚇得抱着自己腿的樓盈盈拉開了些,“國師能看透人心,這你應該是知道的,趕緊說實話吧,不然等他去抓人,恐怕不單單你要遭罪,你爹和你全家都免不了被你連累。”

    “好好好,我說我說...是後院那個黃護院和我說,國師大人百年來不近女色,想等他開竅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須我先主動...他還說...”樓盈盈吞了吞口水,不敢往下說。

    溫蔓沉聲道:“他還說了什麼?”

    樓盈盈瞥了一眼暗衛手裏的刑具,“他還說,我送去的喫食,國師大人一定不會碰,九公主就不一樣了...所以讓我...在你給他送的...”

    沒等她把話說完,溫蔓用力將她推開,快步走到門口,交代兩名暗衛,“趕緊跟我去後院走一趟。”

    其中一名暗衛上前,道:“九公主,此事是否需要回稟國師大人,樓小姐算計您和大人,乃是重罪。”

    “定她的罪?你是想把她打算和國師行魚水之事公之於世?好讓我和國師的名譽掃地?”溫蔓瞥了暗衛一眼,“倘若她說的是真話,關她幾天小懲大戒,如果敢騙我,那就依國師的法子,割了她的舌頭。”

    暗衛連忙垂首:“是,九公主。”

    那邊樓盈盈被嚇得哭了起來,口口聲聲說她沒有撒謊,溫蔓聽着頭疼,先一步走了出去。

    去往後院的路上,溫蔓問他二人,“你們是國師的心腹?”

    “是。”兩名暗衛齊聲道。

    “那如果國師遇到危險,你們也一定會第一時間出現?比如,有人殺他,或者他殺別人。”

    兩名暗衛搖頭,“只有國師大人喚我們時,我們纔會現身。”

    溫蔓明白了,原來上一回風曜沒有叫他們,所以即便他發狂亂殺人,他們都沒有現身,可這一回,就爲了這樣一點小事,風曜居然把他最後的底牌給亮了出來,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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