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回來,風業第一時間便趕去長生殿,給蕭媚娘請安。

    “兒子文弱,狩獵回宮,特來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風業一邊咳嗽,一邊恭敬的說道。

    蕭媚娘有些詫異風業的態度,什麼時候風業與她這麼親密了,還以兒子相稱。

    二人之間雖有母子之名,可並無母子之實。

    風業忽然如此稱呼,讓蕭媚娘反感之外,還有些噁心。

    不過這是否代表着風業對他的另外一種順從呢?

    “平身~”

    臥榻上的蕭媚娘端正身子坐起來,輕聲問道:“往日陛下狩獵都需七日之久,怎麼這一次早早回來了,玩得不夠開心?”

    風業纔剛剛請安起身,忽然又跪下,耿直的說道:“太后,寡人殺了一個人,特來向太后請罪。”

    蕭媚娘身子一滯,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殺了誰?”

    “右金吾衛上將軍,年根寶!”

    “胡鬧!”蕭媚娘作勢怒道:“他可是替大風立過戰功的將軍,豈能隨意殺害;

    就連哀家想要殺他,都得掂量掂量,你這樣做讓哀家如何向那些將士們交代;

    說,你爲何要殺他!”

    “他公然侮辱寡人,更詆譭太后,寡人豈能容他,若是年根寶還在寡人身前,寡人一樣要拿劍劈了他!”

    “放肆!”蕭媚娘大怒,她覺得風業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風業也憤怒的起身,衝至蕭媚娘身前咆哮道:“他說寡人不是大風的王,母后纔是;

    他罵寡人無能,是一條狗,母后想殺就殺,想罵就罵的狗;

    還說母后想讓誰當大風王,誰就能當大風王,若是母后願意,就算讓路邊的乞丐、宮裏的太監坐在那個王位上,也沒有人膽敢反對。”

    “啪!”蕭媚娘聽見這些熾果果的話語,憤怒至極,抓起身邊自己最愛得萱花茶壺狠狠的砸在地上。

    “住嘴!”

    全場安靜下來,風業老老實實的閉嘴;

    長生殿內所有聽見動靜的宮女、太監全都就地跪下,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蕭媚娘驚訝於風業的大膽,居然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便咳嗽兩聲說道:“你們全都退下。”

    幾個宮女、太監識趣的離開,並關好了房門。

    大門剛關,風業又繼續扯着嗓子喊道:“年根寶還說,太后不過是想讓寡人暫時坐在這個位置上堵住百官的嘴,等先帝太子長大後,便廢了寡人,讓先帝太子繼位。”

    “不要再說了!”蕭媚娘臉色鐵青的低吼道。

    “太后,寡人還沒說完呢,此事寡人不吐不快。”

    說着,風業劇烈咳嗽起來,臉色也有些蒼白,但還是艱難的說道:“寡人是太后看着長大的,母后早亡,寡人早就在心中將太后看成自己的母后了;

    寡人相信太后也絕對將寡人當做親兒子一般對待,又怎會忍心殺寡人;

    太后選擇兒子繼承王位,必然是太后對寡人的疼愛,不是他人的胡言亂語;

    只可惜寡人愚笨、貪玩,一直難堪大用,無法爲太后分擔政務,寡人也內疚。”

    “那年根寶不懂寡人與太后之間濃郁的親情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污衊太后,寡人殺的就是他!”

    蕭媚娘冷着臉說道:“殺的好,任何想要挑撥哀家與大王關係的人,都該死!”

    風業又劇烈咳嗽起來,再次跪在地上,慢慢的爬至蕭媚孃的身旁,抱着蕭媚孃的大腿,扮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太后不會殺寡人的,對吧?”

    蕭媚娘聞言立刻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摸着風業的頭,輕聲說道:“年根寶瘋言瘋語,大王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寡人害怕,寡人真心將太后當做親母后,太后若是想殺寡人,大不了寡人將王位讓出來,給那年幼的侄兒便是。”

    “胡鬧!”蕭媚娘溫怒道:“王位繼承,乃是天下大事,絕對不能兒戲;

    這個天下,哀家已經給了你,你就是大風的王,誰也奪不走;

    就算有一天,先帝太子成年,他也無法做大風的王,明白嗎?”

    “太后!”風業聞言紅了眼眶,抱得更緊了,在蕭媚孃的懷中痛哭流涕。

    初時還好,風業哭得久了,蕭媚娘便覺得有些異樣,畢竟她和風業的年紀也沒相差多少……

    蕭媚娘定了定心神,推開風業,氣惱道:“好了,陛下已經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

    回去休息吧,哀家待會會派太醫過去瞧瞧;

    陛下先將身體養好,再想其它的事吧。”

    風業擦乾眼淚,起身又行了一禮:“寡人先行告退。”

    剛出長生殿,風業立刻擺駕紫霄宮,去看望未來王后蕭楚腰。

    秦嶺狩獵,爲了設計,他可將蕭楚腰得罪的不輕;

    不過女人嘛,哄一鬨便好了,也不會真的和他計較。

    這邊哄好了太后,想要讓太后更加的相信他聽話,便得疼愛蕭楚腰,早日完婚,冊封王后,加強蕭家在朝堂上的地位。

    紫霄宮門口,風業到來,居然大門緊閉;

    讓太監去敲門,初時沒反應,敲了第三次纔有一個模樣俊俏的宮女打開宮門,探出個小腦袋說道:“娘娘說了,若是陛下求見,便不用見了,還說讓陛下去找賢妃或者奉才人吧。”

    “放肆,這可是王上,內宮之中,哪裏不能去,還不快打開宮門!”隨行的小太監惱怒的呵斥道。

    可是那俊俏宮女根本沒理他,直接關了宮門,根本沒給風業半點面子。

    “陛下,這……”小太監委屈極了,內心矛盾,天下不是風王最大嗎?

    風業一邊咳嗽一邊說道:“無妨,再去敲門。”

    內心卻暗暗苦笑,當今世道,蕭氏掌權,就連一個還未過門的蕭家女子,都能夠踩在他這個大風王的頭上撒野。

    綱常崩亂,豈能不怒?

    親政的日程,一定要加快!

    外戚蕭氏,繼續得意吧!

    很快那個俊俏宮女又探出了小腦袋,皺着眉說道:“娘娘的話我已經帶到了,你還敲門作甚。”

    風業咳嗽着說道:“你去稟報楚腰,就說寡人身染風寒,頭昏腦脹,鬱鬱寡歡,只想與她說說話;

    今日她若不讓寡人進去,寡人便站在這裏不走了;

    直至站死在這裏。”

    說着,風業取了身上披着的墨色龍袍,露出單薄的白色睡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是還不停的咳嗽。

    那個小太監急了,哭叫道:“陛下,您可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太醫說了,您不能再受寒,若是再受了寒氣,可是會落下病根,一病不起呀!”

    風業根本沒理他,一意孤行。

    俊俏宮女紅着臉悄悄退了回去,關好宮門,轉身對着一直在宮門後偷聽的蕭楚腰苦笑道:“娘娘,陛下待娘娘真心實意,奴婢感動得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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