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玉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直言道:“陛下不是已經下旨,不予追究將士們的責任了嗎?”

    聽到這裏風業已經大致明白,這個藍田玉怕是有很大的毛病。

    說他愛兵如子、統兵有方;還是將朝廷的軍隊當成了自己的私軍來馴養?

    不管是哪一種,風業都沒有繼續和他交談下去的心情;

    藍田玉這個人現在還殺不得,但是遲早有一天,他會讓藍田玉死無葬身之地。

    任何吸大風血的人,都該死。

    “既然如此,將四大營的將軍都給寡人叫來。”

    “是。”

    藍田玉退下後,不出半炷香的時間,便領着四個七尺壯漢走了進來;

    每人身上穿的都是特製的專屬甲冑,質量比正常軍需要強出不少。

    “神兵將軍李天下,拜見陛下!”

    “奮勇將軍張子山,拜見陛下!”

    “狂風將軍玄鳴,拜見陛下!”

    “虎賁將軍宋文通,拜見陛下!”

    四人精氣神都很足,風業對四人觀感還不錯,就是藍田玉看起來稀鬆平常,但也有可能是他在藏拙。

    “藍將軍退下吧,寡人與四位將軍好好聊聊。”

    “是。”藍田玉猶豫一會還是決定退下。

    現在的風業不可同日而語,已經親政,得到朝中三公大臣的支持,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上將軍能夠隨意欺負的。

    畢竟大軍可是靠朝廷給養,沒了朝廷,他藍田玉的手下就算再忠心,那也得喫飯不是。

    藍田玉出大營後,風業微笑道:“寡人看出來了,你們各各身懷絕技,只是不知誰願意帶兵北上,隨寡人一起抗擊熊渠。”

    李天下、張子山、玄鳴三人沒有猶豫,上前一步一同說道:“末將願往!”

    風業奇怪的望着宋文通問道:“身爲朝廷所令的領兵將軍,你不願去?”

    宋文通面無表情的說道:“回稟陛下,身爲將軍,末將願去,但若是陛下親征,替陛下做護衛的話,末將不願,虎賁營所有的將士也不願。”

    一旁的曹公陽聞言大怒,呵斥道:“放肆,你好大的膽子!”

    “無妨。”風業終於來了點興趣,反問道:“聽你這般言辭,前日謀反,可是你虎賁營?”

    宋文通直言道:“那是神兵營幹的事,我們虎賁營只渴望上陣殺敵,不屑謀反。”

    此言一出,李天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立刻跪下道:“陛下恕罪,末將也是奉將令、尊兵符,並無謀反之意。”

    風業卻沒理他,只說道:“除了宋文通,其餘將軍先退下吧。”

    李天下、張子山、玄鳴三人看了宋文通一眼,皆皺着眉頭離開幕府。

    “姓宋的這是想害死我嗎?虧我平日裏還待他如兄弟一般,真是看走眼了!”幕府之外,李天下罵罵咧咧。

    張子山笑道:“陛下若真要追究造反之事,兵部一查便知,何必來問我們,你多心了。”

    “那陛下留下宋文通想要作甚?”李天下不解的問道。

    玄鳴此時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是造反就是出征,按陛下剛纔的問題來看,宋文通要走大運了,大家以後見到他要客氣點。”

    李天下、張子山二人驀然一愣,暗暗點頭。

    幕府之內,風業這纔有時間仔細打量宋文通;

    此人體魄壯碩,雙目如炬,臉上留有唏噓的絡腮鬍,長髮並不是特別工整,有意讓自己顯老;

    但是風業看得出,此人年紀其實並不大。

    忽然,宋文通一拱手道:“陛下,末將沒什麼好說的,虎賁營不喜歡這次出征。”

    風業笑道:“若是不喜歡便可以不去,那朝廷養你們有何用?”

    宋文通沒說話,風業則繼續問:“宋將軍是何年歲,哪裏人士?”

    宋文通依舊沉默,曹公陽再次怒喝:“陛下問你話呢,還不快回答!”

    話音一落,幕府兩旁伺候的金吾衛甲士皆做拔刀之勢。

    宋文通這纔沒好氣的拱手說道:“二十有九,秦地陽州人。”

    風業身旁的蕭林聞言一驚:“你是秦地宋文通,十年前的文武狀元?”

    宋文通對蕭林一拱手:“些許淡名小兄弟還記得,多謝;只是往事隨風,不可再提。”

    風業倒是有些驚訝,問道:“十年前?你是說他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大風的狀元了?”

    蕭林立刻點頭說道:“文武雙全,天下無雙,尤其是那篇戰陣策論,引起大風一陣軍事風暴,可惜天下才子無人能出其左右;

    但是說來奇怪,當年以宋文通的成績,足可以在朝堂上大放光彩;

    可是吏部任命一直沒有消息,宋文通本人也從此消聲匿跡,也不知是何緣由。”

    “唯有我等年輕學子在論學之時,纔會偶爾提起這文武雙全的稀世大才。”

    風業笑道:“原是入伍做了將軍,難怪沒了消息。”

    說着說着風業感覺不對,以現在宋文通的官職,任意武舉人便可以勝任,何須狀元。

    “宋將軍狀元之才,爲何現如今才做一個虎賁將軍?”

    宋文通冷嘲熱諷:“現如今連科舉都沒有了,末將還能做虎賁將軍,豈不是喜事,陛下說爲何!”

    風業沉默,心中立刻明瞭。

    下一刻風業起身對宋文通一拱手說道:“是大風慢待宋將軍了,寡人在此替歷代先王,向宋將軍請罪。”

    宋文通見風業言行舉止真摯,不像做假,心中不由得微微動容。

    “宋將軍任虎賁將軍未免屈才,寡人願拜宋將軍爲京州刺史兼大都督,統領京州軍政,不知宋將軍意下如何?”風業真誠的說道。

    宋文通連忙說道:“陛下,無功不受封,末將現任虎賁將軍已經心滿意足,不再另作它想;

    陛下若真的對末將有歉意,便讓末將的虎賁營留守駐京,派它營前去;

    如此,末將感激涕零。”

    蕭林不解的問道:“你怕死?”

    “末將不怕,虎賁營任何一個將士,都不怕!”宋文通鏗鏘有力的說道。

    風業輕笑兩聲說道:“宋將軍是怕去了沒仗打,白白苦行軍,又怕寡人瞎指揮,害得虎賁營將士白白送命;寡人說得可對?”

    宋文通一拱手:“陛下明鑑,君王善政,將軍善兵,一種身份的人做一種事,若是亂了,會害死無數無辜將士;

    末將帶出來的兵可以戰死在戰場上,但是這個死,不能是因爲指揮將軍的愚蠢所造成的。”

    風業哈哈大笑,指着他沒好氣的罵道:“好你個宋文通,前前後後拐着彎罵寡人,當真是不知死!”

    “也就是遇到了寡人,若是在他人面前,你不知死了幾回了!”

    “不過寡人對有能力的人從來都是寬容的。”

    風業起身直言道:“寡人問你,圍剿熊渠入我趙境的遊散騎兵,幕府護軍何須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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