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昀就去找了皇后娘娘。

    “兒臣聽聞昨天母后傳了林妃和太子妃,關於避子之物的事。”夏昀簡單的行禮之後,直奔主題。

    皇后一點都不驚訝夏昀會來找自己:“太子妃找你告狀了?”

    夏昀輕笑了一聲:“太子妃讓兒臣不要和母后頂嘴。”

    皇后一愣,見夏昀的神情並不似作僞,神情才變得好看了一些:“你倒是很聽她的話。”

    “既然她嫁給了我,便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應該萬事都讓着她一些。”夏昀絲毫沒有掩護自己對寧怡的情意,他也不希望通過貶低寧怡的手段來獲得皇后的好感。

    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坦蕩蕩的夏昀,心中不由得羨慕起寧怡來,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男人該是有多麼幸福?

    “既然不是來興師問罪,那你來做什麼?”皇后睨了他一眼。

    夏昀的神情變得嚴肅:“兒臣想問問母后那個手釧的來歷。”

    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提起關於手釧的來歷問題了。

    皇后猶豫了一瞬,讓人將手釧拿了上來。

    “這是宮中一位文貴人偷偷送到我這裏來的,她說她的兄長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那個手釧,應該是林妃想要趁機毀屍滅跡。”皇后將手釧遞給夏昀,?“得到之後我還命人去調查過,她說的都是真的。”

    皇后自然不會接受不明來歷的東西,她也曾經證實過,纔會這麼相信文貴人。

    夏昀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將裝手釧的盒子關上:“這個手釧是兒臣當時爲了調查來源才從太子妃手裏拿了過來。但兒臣昨天才知道,那個幫兒臣調查手釧的侍衛已經失蹤,原本應該在侍衛手中的手釧,也到了母后的手中。”

    皇后有些狐疑的看向夏昀:“你的意思是,這東西是文貴人的哥哥搶來的?”

    太子的侍衛身手都不會查,文貴人的哥哥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這只是兒臣的懷疑,兒臣更擔心是有心人的算計。”夏昀緩緩將盒子蓋上。

    若是文貴人哥哥做的還好,只怕有更復雜的原因。

    皇后見他的神色並不似作僞,神色也好看了些。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你真的相信林妃?”皇后看着夏昀問。

    雖然她可以因此對寧怡有想法,卻不能罔顧夏昀的意見。

    夏昀沒有表態,只是看向皇后:“不管我們到底相不相信林妃,我們都要將她放走。”

    皇后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這次禮物有問題的,大多數都是些沒什麼地位的妃子,且不說她們怎麼做到這些事,她們做的目的是什麼?”夏昀早就想過這些問題。

    別說她們還沒有孩子,就算有又如何?她們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繼承皇位。

    她們根本就沒有理由針對夏昀。

    “這些我也問過她們,她們只說曾經和寧怡有過摩擦,害怕寧怡一旦坐穩了位置便會對付她們。”這種理由別說是夏昀,就算是皇后都不相信。

    但她們一口咬定就是這個原因,皇后也沒有辦法。

    “除了她們之外,位份高點的只有林妃了。如果林妃和背後之人是一夥,現在她洗清了嫌疑應該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動作。若她不是,背後之人知道自己的計謀失敗,也應該會從別的地方下手。”

    夏昀有理有條的一一解釋,絕口不提自己相不相信林妃,只告訴皇后爲什麼要放了她。

    皇后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好看起來。

    “既然你這麼決定,那我今天就放了她。”皇后不會因爲這種小事和夏昀發生衝突,更何況她和林妃之間並沒有什麼不死不休的恩怨。

    她只是不滿寧怡私下處理這件事而已。

    兩人正說着話,就聽人通傳璟帝到了鳳翔宮外。

    “你們倆在說什麼呢?神情如此凝重?”璟帝微笑着走了進來,自然的坐在皇后身邊。

    遠遠看去,倒是十分和諧的一家三口。

    皇后看了璟帝一眼,將之前那些妃子的供詞交給了璟帝。

    璟帝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之前聽夏昀和皇后提起過寧怡的禮物中被人下了藥的事,確實也因此發過火,當時便讓皇后徹查此事。

    當時他以爲可能是某一個妃子做的,現在接過手裏的調查結果,他才知道涉及到的不僅僅只有一個,竟然有六個之多?

    “這些人是活膩了?那就成全她們!”璟帝重重的將那疊紙扔到桌子上,破口大罵,“就因爲曾經和太子妃在宴會上說過兩句話,就擔心太子妃會報復她?太子妃是洪水猛獸嗎?”

    夏昀及時開口:“兒臣曾經問過太子妃,太子妃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甚至連這位妃子也不認識。”

    他不希望因爲這些妃子莫名其妙的話影響了寧怡在璟帝心中的印象。

    皇后趁機補了一句:“太子妃纔剛進宮她們就敢對她下這種手,私底下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妃子中過這些人的計?”

    璟帝深以爲然,今日她們敢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對付寧怡,誰知道以後她們會不會用到自己的身上?

    “既然這樣,皇后就將這個後宮全部排查一遍,一旦有人藏着這些腌臢的藥,全部都清理出去!”璟帝看向皇后。

    皇后眼底閃過一絲喜色,正準備應下,就見璟帝又補充了一句:“未免你太過操勞,讓鄭貴妃幫着你一起。”

    皇后揚起的脣角放下去了一些:“臣妾自當不負皇上的信任,將那些企圖危害後宮的人都揪出來。”

    “這些妃子…”皇后看了一眼璟帝。

    璟帝看都沒有再看那張名單:“全部打入冷宮,賜毒酒。”

    對於他而言,這些女人甚至連名字都記不清楚,既然沒什麼用,就直接殺了好了。

    皇后絲毫沒有露出喫驚的神色,璟帝原本就是再涼薄不過的人。

    六個妃子直接入冷宮的消息很快傳遍後宮,大家還沒來得及喫驚,又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皇后將全面清查宮中的違禁物品。

    如果說上一個消息還只是讓她們感嘆太子妃的受寵,這一個消息則直接讓她們擔憂起自己的安危。

    後宮中的手段層出不窮,誰手裏沒點見不得人的東西?

    就算是皇后也不見得是全然乾淨的。

    但最終能不能查出點什麼,還是要看皇后的態度。

    一時間,皇后和鄭貴妃的宮門外來來往往的人不計其數。

    林妃的軟禁被解除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東宮。

    “這一次多虧了你,不然我不會這麼容易被放過。”林妃和華林公主皆是一臉感激的看向寧怡。

    寧怡搖頭:“娘娘本就沒有做這些事,我不過是說出了實情。”

    林妃和華林公主沒有再說,但她們都暗暗記下了這個恩情。

    “這後宮的平靜,只怕會要被打破了。”林妃看着大殿外的天空感嘆。

    皇后和鄭貴妃這一手肯定會在宮中豎立絕對威信,以後誰還敢和她們作對?

    寧怡沒有表態,皇后當初提出這件事應該就是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只是沒想到皇上硬生生的將鄭貴妃也添了進來。

    想到鄭貴妃,寧怡心中一動。

    “說起宮中的事,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娘娘。”寧怡看向林妃,“我那日在御花園內賞花,一時不小心走到了一個破舊的宮殿,看上去並不像是冷宮。”

    林妃想了想,頓時明白寧怡說的是什麼地方。

    她開口向寧怡解釋:“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那裏應該是柔妃住的翠竹軒。”

    “柔妃?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見林妃真的認識柔妃,寧怡繼續問道。

    林妃點點頭:“柔妃原名鄭嵐,是鄭貴妃的庶妹。十幾年前生下了一個死胎,之後人便瘋了,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被送到冷宮去,就這麼待在了翠竹軒。”

    寧怡裝作不解的樣子:“既然是鄭貴妃的庶妹,鄭貴妃應該會照拂一二吧?可我見那柔妃似乎過得一點都不好。”

    林妃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寧怡忽然對這件事起了好奇心,但她還是知無不言的回答:“鄭貴妃怎麼可能照拂柔妃?在她受寵的時候,鄭貴妃還有心思和她表演表演姐妹情深,柔妃瘋了之後,就沒了利用價值,她就更加不會管柔妃了。”

    林妃是最早進宮的一批妃子,對於宮中的這些密辛倒是瞭解不少。

    “當年柔妃進宮後,皇上很喜歡她,她也確實風光了一陣子。只可惜,她本來是個性子柔軟的,被人暗中欺負過幾次。當時的鄭貴妃並不受寵,她在宮宴上爲柔妃公然出頭,就憑着這個在皇上心中留下了印象。”

    “之後每次只要皇上去柔妃那裏,鄭貴妃都會‘恰好’去找柔妃,一來二去的自然也就受寵起來。再之後,便是她生下了一個皇子,柔妃生下了一個死胎,從此兩人命運天差地別。”

    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林妃仍舊覺得十分唏噓。

    在皇宮裏,像柔妃這樣單純的性子是活不下去,更不用說她還有像鄭貴妃這樣的姐姐。

    現在她瘋了,也證明了皇宮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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