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鈺稱病,沈渺渺在衆目愧愧之下,讓兩個近衛軍搬着信箱,再次登上了金鑾殿。

    “沈愛卿,這就是昨日雍王說的東西?”

    皇帝此刻,冷着一張臉,卻引來了興趣:“還不快打開。”

    “這裏面的東西,都是一夜之間出現的,我們也並不知是何人所爲。”

    沈渺渺略微解釋了那麼一兩句,又道:“今日恰逢早朝,不如就讓皇上請一位大臣前來清點一番如何?”

    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誰知道這箱子裏面的東西都是些什麼呀?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放的,萬一去數個錢,結果落上一堆麻煩事,那可就完了。

    見無人動作,沈渺渺又淡然一笑:“諸位大人還請放心,不過只是勞煩你們清點一個數目而已。”

    “至於……”

    沈渺渺緩緩掃過臉色各異的衆人,輕笑一聲:“至於其他大人給的饋贈之物,我沈渺渺已然收下,妥善放好。”

    說完又輕輕敲了敲信箱,原本應該空嘮嘮的聲音,此刻卻聽起來實沉的很。

    皇帝看着底下像是鵪鶉一樣的各位大臣,揮了揮手:“還是讓戶部侍郎來吧。”

    戶部侍郎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又幹脆利落的把信箱倒轉過來。

    只見成把成把的銀票往外掉,微風輕輕一拂,有銀票落到了某個大人的腳下,那人卻目不斜視,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戶部侍郎卻沉穩的厲害,將銀票一一整理,又在手中過了一遍,恭聲道:“回皇上的話,此處,共計一百七十八萬兩銀票。”

    有些大臣深深地低垂着頭,有些人又不信邪,一般伸着脖子去看,彷彿不敢相信一般。

    “一個晚上,就收回來一百七十八萬兩銀票!好的很吶!”

    皇帝看着這滿地的銀票,幾乎被氣的笑了出來,過了好半晌,這纔看向沈渺渺:“御花使,你剛纔說除了銀票之外,另有饋贈?”

    “是何物?可有呈上來?”

    沈渺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但是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昨日確實有人在信箱之下放了東西,但是還請皇上恕罪,此刻還並不能上交。”

    見皇帝面色陡然之間變得極爲狠厲,沈渺渺又不緊不慢的道:“並非是臣擅作主張,而是殿下,說……”

    又是雍王……

    皇帝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盯着沈渺渺:“雍王說什麼了?”

    “雍王殿下說,既然如今鹽鐵賦稅之事,是由他主管,那麼,這關鍵的證據,自然是由他保管。”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只恨不得根本就沒聽見。

    關於鹽鐵賦稅的關鍵證據?

    這朝廷中林林總總的官員大多都會有牽扯,這證據到底牽涉了多少人,也並不知情。

    可是……

    有人眸色陰暗,心中涌起一股子怨氣,好的時候大家一起喫肉喝湯,危險來了就想斷開繩子一個人走?

    哪有這麼好的事?

    沈渺渺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周圍人的反應,這才緩緩一笑。

    “另外,雍王殿下說,我們明日就會啓程前往江淮一帶,此刻,他正在家中準備,特命微臣來向皇上告知。”

    都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那你們就明日啓程吧。”

    沈渺渺淺笑着退下,之後,整個早朝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早朝散去,沈渺渺身邊若即若離的圍了許多人。

    有的是想要上前去打探關於所謂的關鍵證物。

    有的又怕自己說多了,言多必失。

    一時之間,沈渺渺只讓人又愛又恨,但更多的人,卻恨不得她遇到意外早早歸西。

    沈府,花園之中,沈渺渺看着眼前的繁花似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放鬆了許多。

    【噹噹噹當——宿主,我又來了!】

    虛擬茶杯犬咧着嘴在腳邊蹦蹦跳跳的,一雙幽黑的小眼睛,不停的打量着沈渺渺的臉色。

    每次系統做出這副模樣,都有事兒。

    沈渺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事就說。】

    【就說宿主英明神武火眼金睛!】

    茶杯犬腆着一張臉,跳上了沈渺渺的膝蓋,輕輕的蹭了蹭沈渺渺的胳膊。

    【宿主,你們是不是要到江淮之地去?】

    虛擬茶杯犬忽閃着眼睛,【我建議你們,往東邊沿海的地方走,然後再下去。】

    系統雖然有的時候賤嗖嗖的,卻從來不會輕易給出提議。

    沈渺渺眉頭一皺,手虛虛的捏住虛擬茶杯犬的後脖梗,【東邊沿海的地方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虛擬茶杯犬抖了抖耳朵,像個小大人一樣長嘆一聲。

    【自從我升級之後,就可以感受到遠方一些地方綠色能量的強弱。】

    【雖然不能吸收,但是等到用的時候也方便些,這一次,我卻覺得,東邊的綠色能量,幾乎是消耗殆盡。】

    虛擬茶杯犬說着歪了歪腦袋,【我也不確定那裏是否有事發生,可是大朔重視綠植,無論如何,那邊的綠色能量都不可能是這般模樣。】

    東邊沿海的地方……

    靠近海邊可能會有鹽鹼地,不利於綠植生長,但是綠色能量微不可察的話,只有兩種情況。

    一是出現了類似於星利那邊的,吸收綠色能量的東西。

    二是,那邊的地方遭了災,綠植大量枯死。

    【我們明日就要出發了,你也不早說!】

    沈渺渺冷冷的低斥一聲,這才着急忙慌的就往外頭走。

    “這麼着急做甚?”

    容鈺險些被沈渺渺撞倒,伸出手把人扶穩了,這纔開口:“發生了何事?”

    沈渺渺一擡頭看向他,輕舒一口氣:“我今日已經在朝廷上試探了一番,估計很快就有人狗急跳牆。”

    “那就等跳了牆,咱們正好痛打落水狗。”

    容鈺脣角微微一勾:“你剛纔想去做甚?”

    沈渺渺定眉定眼的看着他,手下意識的攥緊了容鈺的衣袖,“我們明日啓程,重新規劃路線,從東邊沿海之地,下兩淮鹽場,如何?”

    見她面色凝重,不似作僞,容鈺也不由得皺眉:“爲何?”

    沈渺渺卻又不說話了,他總不能說自己有個系統監測到那邊綠色能量不正常吧!

    她這樣沉默倔強的模樣,容鈺簡直不能夠再熟悉了,見她遲遲不語,這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做事情總歸是有道理的,咱們就往着東邊沿海之地走吧。”

    他們二人若是出行,也不需收拾什麼,只帶着劍宗之人一路就是。

    兩人一人一騎,打馬觀花的走在路上,倒也沒多少緊迫之感。

    “主子,沈姑娘,”劍一打馬上前低聲道,“有人在後面跟着我們,可要咱們處理了?”

    沈渺渺頭也不回的,輕輕的拍了拍馬兒,淺笑一聲:“不用且讓他們跟着吧。”

    劍一眉頭緊蹙,雖然不贊同,卻只是跟的更緊了些。

    是夜,夏日更深露重,唯有月亮如同白玉盤一般,明晃晃的掛在天邊,樹林當中,枝丫的影子縱橫延伸,像是無邊的牢籠。

    沈渺渺看着篝火,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手上的烤兔,等到烤兔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喫飽喝足之後,沈渺渺這才站起身來。

    “各位跟了一路,應該是辛苦了,不如過來喫點東西?”

    森林當中只有簌簌響起的風聲,就連鳥雀之聲也一絲都沒有。

    劍一耳朵微微一動,猛地提起劍,做出戒備的姿勢。

    “桀桀桀……”

    耳邊響起一陣怪笑之聲,卻不見人影,忽然有呼嘯之聲響起,龐大的黑影從上至下兜頭而來。

    “小心!”

    沈渺渺目光如炬,抽出背後的唐刀,一刀砍過去,分明撞到了什麼東西,可是黑影一散,卻只有幾根羽毛。

    羽毛……

    沈渺渺快速將羽毛抓在手中,還不懂得細看,又是幾陣呼嘯之聲傳來,隱約還有利爪破空的聲音。

    這是有人馴養了金雕傷人!

    做出判斷之後,沈渺渺當機立斷,猛地往身後的小樹林退去。

    “往樹林裏退!這是被馴養的猛禽金雕!鐵爪傷人,半年修養不可痊癒!退至樹林!”

    一邊說着,沈渺渺一邊從懷裏拿出一根哨子,低沉的哨聲響起,與此同時,背後卻有刀劍破空的聲音!

    “當!”

    沈渺渺下意識的回身格擋,那人看着自己手上斷了的寶刀,一時之間不敢置信。

    沈渺渺唐刀橫沉,冷冷的看着來人,準確的說,是把她包圍起來的一羣人。

    “你們到底是誰?這麼着急要我的性命,就不怕有什麼疏漏嗎?”

    爲首之人眸色一變,目光如同老鷹一般,緊緊的盯着沈渺渺,“殺!”

    沈渺渺獰笑一聲,揮刀而上,將衝在前面的那人一刀格擋又一腳踹翻,擋住了其餘幾人的攻勢。

    又轉身借力從上至下劈到身後偷襲之人的肩膀上,後腰一彎,順勢躲過另一把刀,又反手惡狠狠的挑斷那人腳筋!

    不過片刻功夫,帶來的人,就去了十字七八。

    那人目露驚恐之色,也不管現在是在密林叢中,掏出訓鷹的哨子就開始吹,卻再也沒有金雕飛下。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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