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哂笑道:“什麼飛天之器,不就是個大號的孔明燈嗎?”
“雖說就是個大號的孔明燈,但是這麼些年以來,也從未有人想過藉此飛天,可見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鄭公子笑道。
“剛剛進來的這位就是製作熱氣球的那位工匠,被陛下封爲開國縣子。”
縣子?
一衆貴公子們聽了不由眉頭微微一皺,工匠是何等卑賤身份,如何能和他們一起玩樂?
即便是這個工匠被封爲開國縣子,無權無勢也無顯赫的家世,也不配和他們同處一室。
“鄭兄爲何請一個工匠來參加詩會?”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鄭公子笑道:“他不僅是一個優秀的工匠,還是一個優秀的廚子,最近聲名鵲起的如意酒樓就是用了他的祕方。”
最近如意酒樓確實轟動了長安,一衆貴公子們有不少人都去過,對如意酒樓的菜餚自然是驚奇不已。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會看重如意酒樓的廚子。
一個再優秀的廚子,也只是個廚子,不過是下人罷了。
不過,他們也不傻,倒也反應了過來,爲何鄭公子會請他來詩會,無非就是爲了名樓拉攏他。
有人笑道:“原來如此,能請一個工匠、廚子來參加我們的詩會,鄭兄可真是禮賢下士啊,有周公吐哺的英姿!”
“能得鄭兄的欣賞,也算是他的福分。”有人哈哈笑道。
這叫禮賢下士?
周睿聽了很是無語。
工匠怎麼了?
沒有工程師推動生產力的進步,你們貴公子說不定還在飲血茹毛呢?
想想還是程咬金父子更可愛一些,就算是李世民也比這些更可愛一些。
周睿也懶得吐槽,他今天主要就是想來見識一下大唐的夜生活。
不過,剛剛還緊緊的貼着周睿的兩個佳麗,卻不動聲色挪動了一下,明顯不再那麼熱情了。
這讓周睿有些無語,這服務態度不行啊。
再怎麼說我也是開國縣子啊。
聽到這些吹捧,鄭公子很是高興,長身而起,笑道:“周縣子,我與你介紹一番。”
“這是禮部侍郎的公子。”
“這是大理寺卿的公子。”
“這是河東望族裴公子。”
……
鄭公子一圈介紹下來,有的忙着兩手抓,有的忙着飲酒,有的自矜的笑了笑,並無人與周睿打招呼。
介紹完之後,裴公子笑道:“本公子也去過如意酒樓,如意酒樓的新菜式確實讓人驚歎,你若將新菜式的烹飪方法獻給鄭兄,鄭兄不會虧待你。”
“你雖然有縣子的爵位,卻無官無職,讓鄭兄幫你謀個官職,豈不比你做工匠、廚子要體面尊貴的多?這可是常人求都不求來的時運。”
周睿笑道:“我對做官沒什麼興趣,今兒主要是來見識見識你們怎麼開銀趴。”
鄭公子一聽頓時愣住了,裴公子等人也全都愣住了。
雖然他們聽不懂後面的字,但是通過前面的那個字兒他們也能領會到周睿所要表達的意思。
裴公子不滿道:“胡說八道什麼,我們這是在開詩會!”
周睿聽了有些驚奇:“你們還會作詩?”
裴公子哂笑道:“將本公子新作的詠月詩唱給他聽!”
琴瑟之聲響起,歌女嫋嫋開口。
不愧是名揚長安的青樓,這裏面的姑娘業務能力還真沒的說。
一曲之後,周睿也禁不住鼓掌:“唱的真好!”
裴公子面露得意之色,然後就見到周睿又緩緩搖頭:“就是詩太磕磣了!”
剛剛唱曲的姑娘聽了嘴角抽動,差點沒繃住。
裴公子聽了不由勃然大怒,一個小小縣子,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工匠、廚子竟然也敢鄙視他的詩作。
“放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胸無點墨,竟也敢妄評本公子的詩作!”裴公子怒聲道。
“裴老弟莫要生氣,這廝根本就不懂,胡言亂語罷了。”鄭公子連忙安撫道。
周睿搖頭失笑:“不就是寫詩嗎?多簡單點事兒,你們用得着這麼費盡心力的附庸風雅嗎?”
這下一衆貴公子們盡皆譁然。
一個小小工匠,怕是字都不認識幾個,竟然也敢放此狂言?
“狂妄!”
“你也會寫詩?”
“打油詩吧?”
“打油詩也能叫詩?笑死人了!”
面對衆人的譏諷,周睿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
收到請柬的時候,他怎麼也沒想到來參加詩會會收穫這麼多冷嘲熱諷,畢竟這位鄭公子是有求於他。
所以,他纔想着來湊個熱鬧,體驗一下大唐的服務行業。
沒想到這位鄭公子比他想象的還要高傲,明明有求於他,卻是一副高高在上接受奉獻的樣子。
都說泥人都還有三分火氣呢,周睿又豈會受這腌臢氣?
一羣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也敢在他面前作詩?
呸!
“不就是詠月詩嗎?你們聽好了!”周睿長身而起揚聲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因爲怕這些傻逼們聽不懂,所以周睿吟誦的很慢。
角落裏,書案前的姑娘正在提筆飛速的書寫着,她的任務就是將詩會上吟誦的詩記下來。
隨着周睿的吟誦聲結束,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
當週睿吟誦第一句的時候,這羣貴公子們就全都麻了,至於這些青樓姑娘們則當場酥了。
雖說這些貴公子不學無術,作不出什麼好詩來,但是畢竟讀過書,分辨能力還是有的。
更何況這首詩是如此的驚才絕豔!
至於周圍的青樓姑娘們,她們可不是不學無術,她們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更會欣賞詩詞。
正因如此,她們剛聽了第一句詩就整個人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