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問道:“這裏距離龍門縣城遠嗎?”
一個老兵回道:“大約有三四十里路。”
周睿笑道:“咱們是去縣城喫頓好的,還是就近找個莊子買幾隻羊殺了喫?”
程處默笑道:“就這小縣城能有什麼好喫的?跑幾十里路去縣城也不過是喫燉羊肉、燉雞,還不如就近找個莊子宰幾隻羊喫。”
“說真的,出來這兩天,分外的懷念炒菜和烈酒。”
周睿笑道:“天天喫你也喫不膩。”
說完之後,周睿笑道:“大家陪我跑這一趟也辛苦了,回去每人送你們一大壇烈酒,讓你們解解乏。”
隨行的老兵們一聽,口水都流出來了。
一大壇烈酒足足有十斤,可以解解饞了。
老兵們喜不自勝。
“多謝郡公!”
“多謝郡公!”
薛仁貴在旁聽了感到莫名其妙,雖然他經常喫不飽肚子,更不可能喝酒,但是這些老兵能跟在小公爺身邊,想必是有些地位,一罈酒就讓他們這麼高興?
一行人繼續往東溜達着,準備找個莊子喫飯,突然大路上響起了馬蹄聲。
紅衣,紅裙,紅馬,豔麗的像一團火一般。
程處默眼睛都直了,莊子裏竟然還有這樣美的女子?
周睿非常的意外,脫口而出:“是你!”
程處默一聽豁然看向周睿,是你?是誰啊?
周睿竟然認識這女子?
問題是,這一路上他喫住都和周睿一起,周睿什麼時候認識的這女子?
再看了一眼,程處默突然感覺這女子怕是不是簡單,不說別的,只是這匹寶馬就很是不凡。
崔十九娘英姿颯爽的勒住了寶馬,嫣然笑道:“少卿大人,又見面了!”
周睿很無語:“就爲了點茶葉,你從長安追到這兒?”
說什麼大實話?
人家不要面子的嗎?
崔十九娘俏臉一紅:“我是來看我的莊子,纔不是追着你來的呢。”
周睿恍然道:“來看莊子?這是你家的地?”
崔十九娘點了點頭:“對啊,我的地。”
還以爲是什麼神祕的賣家呢,原來是清河崔氏在賣地,周睿恍然道:“原來是你家要賣地啊,搞的這麼神祕。”
崔十九娘俏皮的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家不賣地。”
誤會了?
我大老遠從長安跑來,你跟我說是誤會?
周睿頓時火了:“你有病啊?不賣地你放什麼消息?幾百里路,我從長安跑來,你跟我說誤會,你逗我玩呢?”
後面的侍女聽了臉上都閃過慍怒的神色,想她們小姐出身何等尊貴,幾時被這樣罵過?
崔十九娘倒是沒有慍怒,反倒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周睿黑着臉,沒好氣的問道:“你還好意思笑?”
崔十九娘咯咯笑道:“真的是你誤會了,那邊纔是我的地。”
一邊說着,崔十九娘伸出小手指了指身後。
崔十九娘搖了搖頭,脆聲道:“不是我的。”
這就尷尬了,果然是誤會,不過卻是他誤會了。
周睿悻悻道:“那我問你是不是你家的地,你還是說是。”
崔十九娘嫣然笑道:“因爲你腳下的地就是我的呀,我哪知道你問的是哪一片地。”
周睿禁不住小聲嘟囔道:“那也不是你的,是你家的。”
結果,崔十九娘卻聽到了他的嘟囔聲,展顏笑道:“這一片地還真是我的,從這往東,兩千五百畝地,是我娘給我攢的嫁妝。”
周睿現在連兩千畝良田都買不起,人家一出生就是兩千五百畝地的嫁妝,不得不說,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呸!渣女!
周睿不承認自己酸了。
就連程處默都不禁咋舌:“兩千五百畝地的嫁妝,這得是什麼家庭?你家幾個閨女?”
崔十九娘嬌哼道:“不勞掛心,我祖父就我一個孫女。”
崔家老爺子有十幾個孫子,卻就這麼一個孫女,自然是愛若掌上明珠,這麼一想,兩千五百畝地做嫁妝也就不算誇張了,畢竟世家的底蘊擺在那兒呢。
不管怎樣,剛纔畢竟罵了人家,周睿拱手道:“實在不好意思,剛纔誤會了,不明青紅皁白就怪罪你,在這裏向你賠罪了。”
崔十九娘抿嘴笑道:“設身處地想想,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不知者不罪嘛。我只是好奇,你不是從那邊過來的嗎?還不知道誰家的地?”
周睿解釋道:“只見到個管事,說他們東家還沒到,問他是誰家的地他也不說,神神祕祕的。莫非姑娘知道這是誰家的地?”
崔十九娘笑道:“我自然知道,是滎陽鄭氏。”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周睿驚訝道:“竟然是滎陽鄭氏!怎麼說也是世家大族,怎麼會賣地?難道是爲了彌補酒樓的虧空?”
崔十九娘微微搖頭道:“區區酒樓而已,哪裏需要賣地彌補虧空?就算真要賣地,滎陽鄭氏也不會賣這片地。滎陽鄭氏的這塊地,和我家這片地連在一起,當年我娘就想高價買下來,或者拿別處的地來換,但是滎陽鄭氏不捨得。”
“而且,據我所知,鄭朝、鄭叢叔侄倆已經早就來到此地了。”
滎陽鄭氏根本就沒必要賣這塊地,而且鄭朝、鄭叢叔侄倆早就來了卻藏着不露面,這怎麼想都透露着古怪。
程處默怒道:“這姓鄭的到底什麼意思?要賣地就快點賣,不賣地把我們引來搞什麼鬼?”
周睿沉吟道:“我想,應該是衝着釀酒祕方來的。”
程處默怒哼道:“區區兩千畝地就想換釀酒的祕方,他做夢呢?咱們直接回長安算了。”
周睿笑道:“來都來了,急什麼?如今是陛下的天下,又不是世家的天下,他還能強搶不成?我倒想看看他給我準備了什麼迷魂湯。”
崔十九娘提醒道:“你最好不要小看他們,鄭叢雖然是個蠢貨,不過鄭朝卻是個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