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十九娘嫣然笑道:“不然呢,你想我幫着鄭叢他們?”
周睿坦然道:“你是世家女啊,世家大族不是同氣連枝嗎?”
崔十九娘笑着解釋道:“世家大族之間的關係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世家大族之間聯姻互通,總體來說算是相互扶持同氣連枝,但是彼此之間又有競爭。”
“比如說,我們家的釀酒獨步天下,荔枝酒更是名揚海內,其他世家又何嘗不豔羨呢?滎陽鄭氏這麼想得到你的釀酒祕方,就是就想在釀酒業上超過我們加。”
“我是很想得到你的釀酒祕法,但是我更不希望其他世家大族得到你的釀酒之法。”
崔十九娘說的也十分透徹,道理確實就是這個道理。
程處默摸着腦袋思索道:“你更不希望其他世家大族得到周睿的釀酒祕方,你該不會是想謀害周睿吧?”
聽了程處默的話,周睿愣住了,崔十九娘也呆住了,周圍的人全都呆住了。
崔十九娘呆呆的看着程處默,那目光就像是看一個傻子,好像是在疑惑,怎麼會有人這麼傻呢?
程處默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理直氣壯道:“怎麼?我的懷疑沒有道理嗎?”
崔十九娘很是無語:“釀酒之法只有周睿知道嗎?你們作坊裏的人不知道?天天都是周睿在作坊裏釀酒?”
太蠢了!
程處默這才明白剛纔的話有多蠢,直接羞愧的低下了頭。
“咳咳,咱們還是快點找地方喫飯吧,餓了。”
程處默直接開口將話題岔開了,剛纔實在是表現的太蠢了。
崔十九娘心中一動,笑道:“此去龍門縣還有幾十里路呢,不如去我的莊園做客吧?”
周睿聽了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這怎麼好叨擾?”
去崔十九孃的莊園做客,毫無疑問是最方便的選擇,喫的住的對馬照料都比去縣城要好,問題就是他和崔十九娘不熟,在長安的時候十分生硬的拒絕了她,不留情面。
剛纔一見面就把人家罵了一頓,雖然是誤會,周睿還是感到很不好意思。
崔十九娘笑道:“你們去了縣城,這麼多匹馬,草料供應都是問題,我也是帶着馬隊來的,莊園裏準備了很多草料。”
“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那就送我一點茶葉,一點點也可以!我只弄到了半兩茶,如今已經喝沒了。”
說到最後,崔十九娘嘟着嘴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想想崔十九娘從小被家裏長輩和兄長寵着,怕是從沒有被罵的經歷,今天卻被他罵了一通,結果她不但沒生氣,反倒邀請他去莊園做客。
周睿從馬上的包裹裏取出了一盒茶遞了過去,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那我就送你一盒茶,就當是賠罪和謝禮了。”
他來的時候帶了兩盒茶,每盒半斤,原本是想送給賣家做見面禮。
如今知道了賣家是滎陽鄭氏,那這茶就沒有必要送了。
所以,周睿索性就直接取出一盒茶送給了她。
畢竟,之前周睿對她可是毫無情面可言。
這次竟然這麼大方的嗎?
“這我可賺大發了!”
崔十九娘連忙接過了茶,好像生怕周睿反悔一樣。
薛仁貴在旁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這麼一小盒茶嘛,怎麼還賺大了?
一盒茶才值幾個錢,這麼多人去了莊園人喫馬嚼得花費多少,這姑娘不會算賬的嗎?
一行人直奔崔十九孃的莊園。
莊園並不算大,也並不豪華,事實上,如果不是周睿來了此地,崔十九娘或許一輩子都不會來這座莊園。
雖說如此,也足夠周睿這些人住下了。
莊園的管事有序的安排了下去,調撥草料餵馬,直接攆來了十隻活羊,還抓來了十隻活雞,搬來了幾壇酒。
老兵們殺雞宰羊,忙的不亦樂乎,尤其是薛仁貴幹的更是賣力。
昨天就跟着吃了頓飽飯,今天又是殺雞宰羊,而且還是酒,這對薛仁貴來說比過年還要高興。
這幾天確實沒喫到什麼美食,周睿也閒來無事,索性取了三隻收拾乾淨了的雞做鹽焗雞。
程處默在旁眼巴巴的看着,疑惑的問道:“這能好喫嗎?”
周睿淡淡一笑:“你可以不喫。”
程處默搖頭搖的就跟撥浪鼓一般:“那可不行,必須得分我一隻。”
崔十九娘帶着侍女信步走來,卻發現周睿和程處默正蹲在陶罐前燒火。
“這座莊園偏僻簡陋,也沒什麼準備,怠慢你們了。”
周睿轉頭笑道:“沒什麼怠慢的,已經很好了,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崔十九娘整理了下衣裙,在周睿身旁蹲了下來,好奇的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周睿笑道:“閒來無事,試着做點好喫的。”
崔十九娘聽了不由眼前一亮,好奇的問道:“這裏面是什麼?”
程處默有些得意的笑道:“你的管事送來了活羊和活雞,你猜這陶罐裏能放的一下一隻羊還是一隻雞?”
他覺得自己總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崔十九娘很不客氣的給了程處默一個白眼,你自己品!
周睿適時岔開了話題,笑道:“應該差不多了。”
程處默聽了眼疾手快,一把將一個陶罐從火上提了下來,燙的齜牙咧嘴。
周睿用木棍將另兩個陶罐挑了下來,然後挑開蓋子,扒拉開粗鹽,將用蘆葦葉包裹好的鹽焗雞提了出來。
那邊程處默早就迫不及待的解開了蘆葦葉,誘人的香味瀰漫開來。
咕咚,程處默直接吞了口水:“這也太香了吧!”
原本週睿做了三隻雞,是想着他和程處默一人一隻,還有一隻打算給薛仁貴。
但是崔十九娘也在這兒呢,周睿看了看蹲在旁邊的崔十九娘,只見她正眼巴巴的看着其中一隻雞。
不過讓人家好像不太好,猶豫了片刻,周睿問道:“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