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十九娘欣然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有隆重的筵席,沒有銀筷玉碗,沒有珍饈美食。

    只有粗製的陶罐,就這麼蹲在地上,實在不符合世家大小姐的人設,所以,周睿也只是客氣一下而已。

    卻沒想到,崔十九娘根本就沒跟他客氣。

    周睿很無奈,多希望你能客氣一下啊。

    原本給薛仁貴準備的鹽焗雞沒了,周睿遞給了崔十九娘。

    事實上,如果不是周睿親自動手做的雞,崔十九娘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如果不是程處默急不可待的解開了蘆葦葉,鹽焗雞散發出了誘人的香味,她也不會欣然接過來。

    因爲用蘆葦包着的鹽焗雞看起來確實很簡陋,不像是很好喫的樣子。

    但是打開蘆葦葉之後,那誘人的香味卻一下子勾起了她肚裏的饞蟲。

    誰不愛美食呢?

    可偏偏這偏僻的莊園里根本就沒有出色的廚娘,更不會炒菜。

    “真香啊!”

    沒有筷子,崔十九娘也直接學周睿用手撕着喫,這種喫法她還是第一次用呢,也是倍感新奇。

    周睿看了很是無語,用手撕着喫就用手撕着喫,你能不能一邊喫一邊吮吸手指?

    一隻雞對於周睿和程處默來說都不夠喫的,尤其是程處默雖然被燙的齜牙咧嘴卻喫的飛快,很快一隻雞就被他喫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了骨架。

    周睿的鹽焗雞也被喫的差不多了,程處默的目光不由轉向了崔十九娘手裏的那隻鹽焗雞。

    那隻鹽焗雞還剩了大半隻,而崔十九娘卻已經喫飽了。

    程處默差點沒捶胸頓足,竟然還剩了大半隻,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感受到程處默的目光,崔十九娘再次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慢條斯理的將剩下的鹽焗雞又重新包了起來,然後遞給了身後的侍女。

    老兵已經燉好了羊肉,直接端過來一大盆。

    程處默只能盛羊肉喫。周睿也給自己盛了一碗羊肉,客氣的問道:“喫嗎?”

    崔十九娘連連搖頭:“我已經喫飽了,你們喫吧。”

    周睿好奇的問道:“你家不是在清河嗎?怎麼會在這買地?”

    崔十九娘笑道:“這裏距離清河也不遠啊,而且清河早就無地可買了。”

    周睿終於明白了,清河的地能買的都被她家買完了,所以已經無地可買。

    崔十九娘帶着鹽焗雞嫋嫋離去了。

    周睿朝薛仁貴招了招手。

    薛仁貴小跑了過來:“郡公有什麼吩咐?”

    周睿笑問道:“喫飽了沒?”

    薛仁貴憨笑着連連點頭:“喫飽了,俺都快喫撐了,還喝了好幾大碗酒呢,俺感覺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周睿笑道:“做了三隻鹽焗雞,本想給你一隻,結果被那崔家大小姐要去了一隻。”

    說起這個,程處默不由遺憾的直拍大腿:“可惜啊,你這傻小子沒喫到,鹽焗雞真的太美味了!”

    薛仁貴撓頭道:“燉羊肉也很美味啊!”

    對於一直以來喫飽肚子都是奢求的薛仁貴來說,燉羊肉已經是無上美味了。

    程處默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問道:“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喫燉羊肉嗎?”

    薛仁貴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憨厚的點頭道:“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程處默直接絕倒,今天燉羊肉好喫嗎?

    那些老兵的手藝能好到哪裏去?

    程處默無奈的擺了擺手:“等你去了長安,我帶你去如意酒樓嚐嚐什麼是真正的美味佳餚!”

    休息了一夜之後,周睿一行人離開了崔十九孃的莊園,直奔滎陽鄭氏的莊園而去。

    門打開,走出來的依然是郭管事。

    郭管事笑着拱手道:“少卿大人可在四周查探過了?覺得這兩千畝地如何?”

    周睿笑道:“地不錯,地勢平坦,依山傍水,挺好的,鄭朝、鄭叢叔侄倆呢?”

    郭管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周睿是從哪裏知道的消息?

    心裏震驚,郭管事臉上陪笑道:“少卿大人真是消息靈通啊,不過我們東家還在路上呢,還請少卿大人再等個一兩天。”

    都已經點出來了,竟然還在藏頭露尾。

    周睿笑了笑,毫不猶豫的調轉馬頭,揚聲道:“咱們走,回長安。”

    郭管事一看頓時急了,他知道二老爺費了多大勁兒才把周睿引來,若是把周睿放走了,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所以,他也顧不得二老爺想要再晾一晾周睿讓周睿焦躁的打算,連忙挽留道:“少卿大人留步,其實我們二老爺和四公子也是剛到。”

    程處默哂笑道:“還剛到,他們叔侄倆不是早就到了好幾天了嗎?要賣地就賣地,藏頭露尾的幹什麼?”

    郭管事聽了也有些尷尬,沒想到人家早就瞭解的一清二楚了。

    “少卿大人稍等,小人這就進去稟報二老爺。”

    郭管事拱了拱手小跑着稟報去了,生怕周睿真的直接回長安去了。

    “二老爺,二老爺,周睿又來了。”

    鄭朝正在淡然的品茶,聞言笑道:“先把他打發了便是,再晾一晾他,晾的他心煩氣躁再說。”

    郭管事恭聲道:“二老爺,周睿已經猜到二老爺和四公子在此地,直言若是二老爺再不見他,他就直接返回長安。”

    鄭朝聽了不由愣住了,皺眉問道:“他怎麼可能猜的到?該不會是有人將消息泄露出去了吧?”

    郭管事聽了嚇了一跳,連忙道:“二老爺,老奴敢保證,絕不是莊園裏的下人泄露出去的。”

    鄭叢擔憂的問道:“二叔,咱們現在怎麼辦?”

    鄭朝笑道:“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咱們若是再躲着不見也沒什麼用,而且再不見他說不定他真的直接回長安了。”

    “走,老夫還真想會會他,看看這個名動長安的年輕人到底有什麼能耐!”

    說完之後,鄭朝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鄭叢緊緊的跟在二叔的身後,心裏頭卻很不是滋味。

    他見過周睿,不過對周睿並不重視。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周睿卻已經成長到了連二叔都不得不重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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