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寒問道:“三奶奶,這下面是什麼鬼呀,土堆,是什麼時候搞起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嫁過來的時候,十幾歲,那時候就有土堆了。”
三奶奶搖頭,回憶道:“那時候,我婆婆跟我說,村子裏鬧鬼,就在這裏堆起一個大土堆,上面蓋了小廟,壓住惡鬼,才能保平安。”
鍾發揚皺眉道:“我怎麼沒聽說這事?我爹跟我說,是旁邊挖池塘,泥土沒地方送,就在這裏堆起來,上面栽了樹,後來建了土地廟。”
“你纔多大?我嫁過來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三奶奶說道。
鍾發揚無語。
正說話間,曉寒的聾爺爺,拄着柺杖,一步一歇走了過來。
“怎麼聾子大伯也來了?”鍾發揚有些頭大,上前攙扶。
聾老頭雙眼渾濁,看着大土堆,搖頭道:“不要動,不要動這個土堆……會出事的。”
我衝着曉寒使個眼色,示意她去問。
曉寒湊在聾老頭的耳邊,大叫道:“聾爺爺,爲什麼不能動啊?”
聾老頭瞪眼,說道:“這土堆下面,埋着……兩個人,如果放出來,我們全村人,都要死……”
“埋着兩個人?”曉寒瞪大了眼睛。
聾老頭又上前幾步,喘着氣說道:
“八十多年前,我九歲的時候吧,村子裏,兩個姑娘……好上了,她們不結婚不嫁人,就要在一起……”
衆人目瞪口呆。
我和曉寒對視一眼,也一臉懵逼。
兩個姑娘好上了,那不就是現在說的那啥。
聾老頭繼續說道:“後來有一個姑娘定了親,在出嫁前一天晚上,和另一個姑娘,離傢俬奔。過了幾天,在山裏……被抓住了,帶回來,勒死在祠堂門前。”
“我擦,真殘忍。”曉寒嘀咕了一句。
我微微點頭,可以理解這些事。
幾千年來,華夏國皇權不下鄉,宗族裏面的老者和族長,的確可以決定子孫的生死。
以前在老家,也聽見過父母罵兒子:“你這種不孝子,如果在過去,就開祠堂門,把你掐死在門檻上!”
全場鴉雀無聲,只有聾老頭繼續回憶。
“兩個姑娘被掐死,丟在河裏。可是三天三夜,屍體還是原樣,而且抱在一起,每天夜裏,都聽見她們哭,……大家害怕,打撈上來,埋起來,上面堆了一座土山,又蓋土地廟壓制。”
聾老頭的思路很清晰,話語不多,卻簡單明瞭。
曉寒扯了我一把,低聲說道:“我明白了袁大師,當年的兩個姑娘好上了,被家族不容而掐死。現在,她們回來了,見不得人家結婚,是因爲嫉妒,也可能是向村子裏報仇。”
“英雄所見略同。”
我當機立斷,扯着鍾發揚走開幾步,低聲說道:“你在這裏,拖住聾爺爺,我和曉寒回村子辦事。記住,一定要拖住聾爺爺!”
鍾發揚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帶着曉寒迅速撤退了。
曉寒被我拉扯着,跑得氣喘吁吁,問道:“袁大師,跑這麼快乾嘛?”
“這是個好機會,帶我去聾爺爺家裏!”我說道。
“去他家裏幹嘛?”
“去了你就知道!”
一路奔跑,五分鐘後,我們來到聾老頭的後院牆下。
牆頭上種着仙人掌和一種叫做狗牙刺的荊棘,讓人無法攀爬。
曉寒看着牆頭,跺腳叫道:“這上面都是刺,怎麼過去啊?”
我挑了一塊狗牙刺相對稀疏的地方,抽出捆仙繩,在牆頭上抽了幾下,劈斷了一些荊棘,退後兩步縱身一躍,上了牆頭。
“好功夫!”曉寒大讚,叫道:“袁大師,帶我一起過去啊!”
我的確要帶上曉寒。
因爲油坊村大多姓鍾,是鍾家人的地盤。
在這裏行動,要帶個見證人。否則出了事,我解釋不清楚!
於是,我在捆仙繩的一端打了個繩圈,丟給曉寒,說道:“腳踩繩圈,手抓繩索,身體繃直了,我拉你上來!”
曉寒急忙點頭,言聽計從。
我將曉寒拉上牆頭,收了捆仙繩,跳在院子裏,張開手來接曉寒。
曉寒從牆頭躍下,撲在我的懷中。
“喂,該減肥了哈!”我開了一句玩笑,走向聾老頭家的後門。
“我不胖,這叫豐滿……”曉寒嘀咕道。
聾老頭的後門拴着,推不開。
是那種老式的對開木門,木板朽敗而鬆散。
我來不及多想,一腳踹了過去。
砰!
後門被踹開,我閃身進了屋子,冷眼打量四周。
屋子裏香火之氣瀰漫,但是依舊陰森森的。
中間一間是堂屋,西邊是臥房,東邊是竈房。
竈房之中,北邊又另有小隔間。
那些鬼氣,就是從小隔間傳來的!
曉寒打了個激靈,低聲說道:“怎麼這裏,感覺怪怪的?”
“閃一邊去!”
我揮手推開曉寒,雷鞭劍出手,向着隔間一指,口中大喝:“天罡所指,大賜威靈!”
罡氣射出,遇見陰氣直接顯現,化作一道紅光。
“呀!”
小隔間裏空氣震動,傳來慘叫,一團紅色虛影飄出,向我撲來!
“來得好!”我左手的赤心丹隨即撒出:“金丹泄地,撒豆成兵!”
砰砰砰!
有幾顆赤心丹,正打在那團紅影上。
紅影發出慘叫,落地一滾,現出本相,卻是一個紅衣女鬼,匍匐在地,擡頭咬牙切齒地看着我!
曉寒嚇得哇哇尖叫,抱着頭蹲在了地上。
我鬆了一口氣,掂着雷鞭劍,點頭道:“鬼東西,茅山弟子在此,你跑不了了!”
土地廟那邊的風水,已經被我破壞,這女鬼無法玩瞬移,又被我赤心丹所傷,難以幻化遁行。
女鬼一咬牙,就地一滾,化作紅霧,向着小隔間而去。
“哪裏走?”我不慌不忙,一道掌心雷發出:“天地無極,人間有法!”
砰!
“咿呀……”女鬼慘叫,紅霧忽然散開,消失不見。
曉寒叫道:“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嘿嘿一笑,挑開布簾進了隔間。
隔間的條桌上,放着一個二尺高的黑色木盒。
木盒前面,點着一爐香。
我用雷鞭劍緩緩逼近,木盒便開始顫抖起來,與桌面發出噠噠的碰撞聲。
“在這裏了。”我回頭招呼曉寒,說道:“曉寒你過來,把木盒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