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安然搖搖頭,將心中的洶涌壓下。

    邁步走到小溪邊。

    便見到昨日佈下的簡易陷阱果然有不少蠢魚被困住。

    他撇撇嘴。

    蹲下身子,將這些蠢魚捉上來。

    開腸破肚,去除內臟。

    嘴裏還一邊嘟囔着。

    “蠢魚呀蠢魚,你們可別怪我。”

    “這是你們太笨了,自己要進入陷阱的。”

    “下輩子投胎到聰明點的生靈身上吧。”

    “...”

    安然弄着弄着,卻忽然一愣。

    腦中猝不及防出現一縷浮光掠影。

    昏暗中,一張天仙般的絕美面頰嘟着嘴緩緩靠近。

    溫熱帶着淡淡清香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

    緊接着便是一抹溫潤晶瑩的觸感。

    彷彿是夾雜着鮮血的龜苓膏,甜甜的,帶着一絲鐵鏽味。

    讓人回味無窮,心神搖曳。

    再然後...

    再然後便是他的視角向上移動,緩緩靠近那張白皙嫩滑的臉蛋上,在其上啄了一下。

    肉眼可見的,那張臉蛋的主人不可置信的呆愣住了,然後便是難以言喻的冰冷。

    啪嗒。

    他手中的尚未開膛破肚的魚兒落入小溪中。

    卻並未逃跑,反而吐了個泡泡,好似是在嘲笑這個沒見過的生物的愚蠢。

    但安然早已呆愣在原地,無暇顧及這條幸運的小魚。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反應過來。

    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嘴。

    “昨晚我都幹了什麼?”

    “師尊吻了我也就算了...情急之下救我性命可以理解。”

    “但是我竟然親了她一下!!!”

    “我到底在幹什麼?!!”

    “那是師尊呀!!!”

    啪!

    安然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眼中惶恐後悔交相閃爍。

    “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我以後要如何面對師尊?”

    “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逆徒,對她有什麼別樣的心思?”

    “甚至會將我趕出師門?”

    “...”

    “不,不會的...”

    “剛剛師尊只是態度有些冷淡,但是隻是簡單話及昨晚的事情,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甚至臨走的時候還在關心我...”

    “她或許並不想提及昨晚的事情,想要將之掩藏下去。”

    安然眼中的情緒逐漸平復下去。

    垂了垂眸子。

    “既然如此,我也就當沒有發生過?”

    “若是主動提起...”

    “怕是我和師尊的關係就會降到冰點了吧?”

    安然心中下定決心,絕對不多言。

    這樣好的師尊,他不想失去。

    此世了無親朋,他就只有師尊一個人了。

    安然回過神來。

    把剩餘的小魚處理完。

    然後將內臟丟到遠處。

    才向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的參天古木上。

    一道清冷的身影坐在樹枝上。

    靜靜的看着安然離去的背影。

    眼中閃過濃濃的悲哀。

    剛剛對方眼中的猶疑惶恐後悔以及藏在意識最深處的那一抹異樣,她看得清清楚楚。

    “有時候,感情上的事情。”

    “並不是說抑制就能夠抑制的。”

    “它就是這麼不講道理,難以捉摸,難以察覺。”

    “一旦反應過來,早就深入骨髓,難以拔除...”

    “這裏就是他的開端吧?”

    “有些事情還真的不能怪他。”

    “原本就是一場意外。”

    “說起來還有我自己的責任。”

    “若是...若是我能早點明白這一點就好了...”

    “對不起...”

    清冷身影呢喃着,一滴晶瑩滑落,消散於無。

    緊接着身影也消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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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走到山洞口。

    卻心中再次掀起波瀾。

    若說只是從一些言語和細節看出發生了什麼,還能面對師尊。

    但回憶起那時候的場景。

    再去見她,卻讓他有些猶豫了。

    “安然...”

    “是你嗎?”

    “爲何站在外面不動了?”

    姬清月的聲音從中傳來。

    安然身子一顫。

    但還是鼓起勇氣邁入山洞。

    總是要面對的。

    “來了!師尊。”

    “沒怎麼。”

    姬清月依舊躺臥在其中,看其臉色並未有什麼異樣。

    安然也微微鬆了口氣。

    掩飾般的提起手中的魚兒笑着道。

    “師尊,您看,我說什麼來着。”

    “這裏的魚真是又肥又蠢,一個簡單的陷阱,竟然會有這麼多魚兒上當。”

    “不過這就讓我們倆有口福了。”

    “只是可惜我的調味品都在儲物戒指裏,若非如此,還能更好喫。”

    “...”

    姬清月點了點頭。

    “注意點動作,莫要把傷口崩開了。”

    “嗯嗯。”

    “我知道的,師尊。”

    “這次肯定不給您添麻煩了。”

    安然逐漸適應下來,蹲下身子熟練的將魚兒串上樹枝,置於火上炙烤。

    嗤嗤嗤,逐漸開始冒出金黃色的油脂以及滿洞肉香。

    “這幾天就先苦苦師尊,光喫烤魚確實挺膩人的,等過幾天做個陶罐兒,煮魚湯。”

    “再過些時日,或許還能捉些其他野獸,那樣就更好了。”

    安然手中動作不停,一邊說着。

    “安然!”

    冷淡帶着質疑的聲音傳來。

    安然身子一顫,心臟撲通撲通加速跳動。

    緩緩回過頭,卻見姬清月冰冷隱隱帶着怒火的面容。

    他心中更是惶恐到了極點。

    不會是要清算昨晚的事情吧?

    “師尊?”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誒誒!是,師尊。”

    安然趕忙放下手中的烤魚,蹲到姬清月身邊。

    雖然對方是躺着,他是蹲着俯視着她。

    但是此刻卻生出了一種自己被俯視的感覺。

    彷彿高高在上的是姬清月一般。

    “師尊您問。”

    “你肩膀上的傷,昨天爲何不說?”

    “不止不說,甚至還要故意隱瞞於我。”

    “你就這麼不珍惜你自己的身體嗎?”

    “若非我昨晚靈光一閃,想到血脈的方法,你今日就已經起不來了,你知道嗎?”

    姬清月的語氣冰冷,帶着濃濃的惱火和後怕意味。

    但是隱藏在話語中的關切確實隱藏不了的。

    安然心中鬆了口氣,只要不是質問昨晚的事情就好。

    他猛然低下頭,光速認錯。

    “對不起,師尊。”

    “徒兒錯了...”

    “徒兒只是不想您擔心,所以纔沒有告訴您的。”

    “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讓師尊又是擔憂又是親自動手救下我。”

    “師尊,徒兒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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