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鋪滿大地。
姬清月探究的眸光一瞬不瞬看着眼前的木偶。
“什麼叫做命運的慣性?!!”
“呵呵。”
“你可以把命運比作一條奔流如海的江流。”
“雖然它可以在未入海之前發展出無數支流。”
“但是終究會在原來的位置匯入大海。”
“這一點不爲人力所改變。”
“所以即使我給你見到了你未來命運的流向,你相比於原來命運中的自己,發生了改變。”
“但頂多也是在原來的命運中發展出一些支流,不可能改變最終的結局。”
“這就是所謂命運的慣性。”
“你將命運改變的責任推到我身上,我是不認的。”
“這與我帶你看到未來命運發展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姬清月緊緊皺起了眉頭。
“不對!”
“你在說謊!”
“按照你的說法。”
“未來命運大方向不可改變。”
“那我應該與安然在一起了纔對!”
“後面那些事情!”
“後面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呵呵,理應如此。”
“我觀你已入仙境,身上還有深入過命運長河的氣息。”
“我想你已經嘗試過改變命運了吧?”
“只不過失敗了。”
“...”
看似與她之前的話語毫不相關的話語,卻讓姬清月瞪大了眼睛。
“等等!”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改變了命運的走向?”
“所以我和他纔沒有依照我看到的命運的軌跡在一起?!!”
“不對!”
“不是有人!”
“是你!”
“是你改變了命運?!!”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姬清月臉色變得冰冷起來。
從這段對話來看,她可是完全有機會和她親愛的乖徒兒在一起的!
只是被人從中作梗,最後纔沒有成功!
這樣的結果她怎麼可能接受?!!
“倒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情,畢竟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我名爲命運。”
“擁有改變命運的權柄,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
“此事,並非我所願。”
“我也並非隨隨便便就能夠改變命運。”
“如此奇蹟自然需要有人付出代價。”
難聽之際的木屑摩擦聲傳來,帶着絲絲謔意看着眼前這個如謫仙臨塵的女子。
“...”
“所以你在夢中問過我的‘是否交換’其實就是在問我是否願意付出代價,來改變命運?”
“爲此,你還將我未來的命運軌跡呈現在我面前?”
姬清月好似明白過來了。
“沒錯,我確實有想和你交換的意思,只不過你沒有答應罷了。”
老嫗確認道。
“可是我記得在那之後,就和你這樣一個木偶再無糾葛。”
“更不可能和你達成什麼交易。”
“那爲何你還會改變命運?”
“...”
“這就要問你的那位乖徒兒了。”
“你與他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若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你的命運自然也會隨之改變。”
姬清月呆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她這個乖徒兒曾經還和這樣一個神祕存在有過交易。
四個大字在她心中不斷的環繞。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這根本不可能呀!
這個徒兒對於自己的癡迷程度,她難道還不清楚嗎?
他既然能夠和這不知來歷的木偶交易,自然也看到了未來,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幸福場景。
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放棄那樣一個和自己在一起的機會,來改變命運呢?
明明他是那樣的愛自己的呀!
可是...
眼前的木偶根本沒有絲毫說謊的跡象。
也似乎沒有必要說謊。
“我...”
“我能問一下,他爲何與你交易嗎?”
雖然她是在於這個時間的木偶對話,但是她自己本來就是來自於未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眼前的存在,根本不拘泥於時間的禁錮。未來的事情,對方必然是知道的。
“呵呵。”
“我怎麼知道?”
“過去,未來,有過無數的人與我交易,難道我還要每個都去關心?”
“若非你身份特殊,我根本不會與你在此解釋半句。”
“那...”
“與你交易的...”
“代價是什麼呢?”
“可以說幾乎沒有代價。”
“也可以說是極爲沉重的代價。”
“具體是什麼,你交易過一次自然就知道了。”
木偶老嫗臉上的謔意越發明顯。
“...”
“那我現在能和你交易嗎?”
“當然能。”
“不會拒絕任何一場交易,只要對方能夠付得起代價。”
“不過,我提醒你。”
“過去的命運已經被更高的存在完全封閉,不可再改變。這一點,你已經嘗試過了。”
“你若是想要改變過去,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也沒有這個能力。”
似乎猜到了對方在想什麼的老嫗如是說道。
姬清月一愣,旋即找到一抹希望的眸光又黯淡下去。
她自己先前就嘗試過逆着命運長河去強行改變那乖徒兒的結局,卻不想受到了某種意志的阻攔,所以失敗了。
原本向着藉助眼前存在的力量,來改變過去,如此,她親手造成的那些遺憾也就不會發生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如此以來,便只能按照原來的計劃,找到現在不知何處的安然了。
“行了,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清楚了。”
“清月仙尊,我們以後還會有再見面的機會的。”
卻見那老嫗說完這句話,眼中瀰漫的紅光漸漸消散,化作一塊普通無奇的木偶。
“...”
姬清月站在原地,愣愣的站了一會。
雖然得到了這尊神祕存在的解釋。
但是此刻她的疑問卻更加多了。
她重新回到屋內。
此刻,安然已經堪堪睡下,只不過因爲先前的刺激,並不太安穩。
她走到他的牀邊。
眸光哀怨。
“安然...”
“你到底爲何要做出這樣的選擇?”
“你到底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爲何從未與爲師提起過這些事情?”
可惜,任憑她如何提問,眼前的人兒都不會回答她半句了。
終究只是存在於過去的安然。
真正屬於她的安然...早就已經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