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兩個條件...好嗎？”
“...”
安然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垂淚。
“第一個...就是把我的屍體燒掉...骨灰你要隨身帶着...我呀...不想離開你...”
“...”
“好...”
“第二個...活下去...安然...你要活下去...”
“...”
“...”
姬清月目光盯着安然，卻始終沒有等來任何答覆。
半晌。
卻是幽幽嘆了口氣。
無力的靠在安然胸前。
她就知道的...
但是這樣也好...
“安然...”
“我們下輩子...就不要做師徒了...直接做夫妻吧...”
“好...”
“安然...”
“吻我...”
安然如言吻住了她的脣。
兩人離得極近，月光照在她依然蒼白如紙的臉上。
不斷有淚珠滑落。
滑落進兩人緊貼的脣邊。
苦澀在擴散。
不知是持續了多久。
安然清楚的看到了懷中這個最愛的女人。
眼眸中那濃濃的不捨與眷戀消散.
化作空洞，毫無靈魂的眸子。
此刻。
安然早已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看不到任何的光景，感知不到周遭任何的事物。
他的世界崩塌了...
恍若那一瞬間，靈魂被抽離。
整個人眼神空洞無光，宛若行屍走肉，只有眼角在不停的傾瀉着淚水。
先前還壓過滿天星漢，普照銀光的清月，此刻忽的黯淡下來。
星光接替着月光，卻再難照亮大地...
一處高高的山峯。
男人就這麼抱着此生的摯愛獨坐到天明。
天光漸亮。
恍若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的安然抱起早已冰涼，但依舊恍若只是睡着的師尊。
向着山下走去。
“師尊...”
“娘子...”
“我帶你回家...”
“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永遠陪在你身邊...”
他抱着姬清月回到院內。
先是將她放回了牀上。
嘴角帶着寵溺的笑道。
“師尊，等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說着，走出了屋子。
不一會，又再次回來。
將姬清月緊緊抱起，兩人裹上被子。
此刻逐漸有濃煙滾進屋內。
安然置若罔聞。
很快火光閃爍。
安然依舊置若罔聞。
最後，火光滔天。
“師尊...我們永遠在一起。”
他抱緊了懷中人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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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的死寂之中。
逐漸點亮一抹紅芒。
隨後紅芒擴大。
安然才逐漸看清，那紅芒中包裹着一把暗紅色的匕首。
“前輩...”
“剛剛的景象，是您讓我看到的嗎？”
“它...到底是真實將要發生的...還是...”
“呵呵呵。”
“那是你和她的命運。”
“無從更改、必定會流向那個方向的命運”
“...”
“你想改變這段命運嗎？”
沙啞入木塊摩擦的聲音從不知何處傳來。
“命運能夠改變嗎？”
“您剛剛不是說...”
“吾名‘命運’，或者說是命運的碎片。”
“我可以幫你。”
“可是，代價是什麼呢？”
“代價...”
“是了，萬事皆有代價。”
“對於我來說。”
“你所要付出的東西沒有任何價值。”
“你可以把這次更改命運的行爲當做是一場交換。”
“用你想要改變的命運去交換你想得到的命運。”
“但是...命運無常，且不公平”
“對於你來說，你在前一段命運中想要改變的事件改變了，你也必定會在新的命運中丟失一些東西。”
“甚至說丟失很多東西。”
“我且問你。”
“即使如此，你也願意與我交換嗎？”
“...”
“我願意！！！”
“只要師尊不消散在世間。”
“只要師尊能夠回到她本應該大放光彩的外界...”
“我都願意！！！”
“不過...我還想想問，我會失去什麼。”
“好。”
“你既然願意，那麼交換達成。”
“至於你會失去什麼。”
“你會看到的。”
那沙啞的聲音未落。
漂浮在黑暗之中的暗紅匕首，四周紅光大亮。
閃爍到安然身前。
“去吧。”
“吾給予你命運的權柄。”
“命運前輩...我應該...”
“...”
未等安然話說完。
眼前又是一黑。
等到他在清醒過來。
眼前卻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他正站在他在先前的夢境中，爲漂染婚服在小溪邊所建造的那座染坊旁。
手中還拿着一把暗紅匕首。
耳邊還回蕩着那神祕聲音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需斬斷命運的源頭...”
“命運的源頭？”
安然跟着默唸了一遍。
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水聲。
再一仔細聽，卻是身旁染坊中傳來。
他撇開思緒。
邁步走近。
嘎吱一聲。
推開門。
卻見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正低着頭在染缸中漂洗着什麼。
許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他並未回頭。
溫和帶着些許寵溺的聲音傳來。
“師尊？”
“您怎麼找來了？”
“嘿嘿，本來還想先瞞着您，弄好了，再告訴您的。”
“沒想到您就先找來了。”
“不過也無妨，馬上就完成了，只需要晾乾，您就可以看到驚喜了。”
“...”
那背影絮絮叨叨的說着，安然抿了抿嘴，沒有任何迴應。
卻依然明白了那句‘斬斷命運的源頭’的含義。
那背影許是沒有聽見任何迴應。
這才轉過身來。
露出一張與安然一模一樣的面孔。
或者說他也是安然。
安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卻被另一個自己打斷。
他神情沒有任何驚訝。
反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
恍若多年未見的老友。
“你來了？”
反而是安然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不必驚訝。”
“我知道你爲何而來。”
“我是另一條命運中，未選擇與‘命運’交換的你。”
他主動解釋道。
“不過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我想再和她做一些事情。”
“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