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並未在月神廟停留太久。

    在人羣詫異的目光之中,拜了拜月神然後便轉身離開。

    匯入街道人羣之中。

    此刻他再也無心逛下去。

    準備找個無人的角落飛身離開了。

    姬清月卻是緩了一會之後,依舊跟在他的身後。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巷。

    剛剛走進去。

    卻是微微愣了愣。

    “青兒師叔?”

    他卻是看見魚小青獨自一人蹲在角落。

    不停的向面前的火盆之中添着紙錢。

    她聽到聲音,微微擡起滿是淚痕的臉。

    收斂了悲傷,露出一抹詫異的微笑。

    “安師侄?”

    “你...也在這裏呀?”

    “是...來逛廟會的?”

    “是的,師叔,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上您。”

    安然的神情略微有些尷尬。

    看對方的樣子,應該是來此祭拜那位被他師尊所殺的死去的愛人。

    魚小青將所剩不多的紙錢放入火堆之中。

    拍了拍手。

    站起身,走到安然面前。

    臉上勉強露出笑容。

    “是呀,真巧。”

    “聽說師侄你突破反虛了。”

    “現在是當之無愧的青山宗年輕弟子第一人了。”

    “恭喜你呀!”

    “我在你這個年紀可沒有這樣的成就,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安然搖搖頭。

    “師叔謬讚了。”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魚小青微微沉默了一會,前後視線看了看。

    卻是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個人。

    “怎麼?”

    “師侄今日是一人來逛着廟會?”

    “你師...”

    話說到一半,她暗暗後悔的就停住了。

    最近弟子之間早就傳開了,而他們這些青山宗高層也早就知道。

    這幾年,自己的這位師侄與他的師尊關係變得極差,甚至連面都不見了。

    至於原因,高層也是隱隱清楚的。

    這小子對他那師尊動情了。

    所以才被他師尊排斥的。

    當然即使是清楚,也是看破不說破。

    師徒相戀之事雖然時常有,比如現任宗主宗主夫人,但是畢竟不光彩。

    而姬清月又是正到不能再正的宗主一脈嫡系,未來宗主之位非她莫屬,宗內地位顯赫。

    現在,安然孤身一人,自己再這麼問他,無疑是傷口上撒鹽。

    她和安然關係不錯的,自然也不會這麼做。

    “呵呵...”

    安然苦笑着搖搖頭。

    “師叔是想問我師尊有沒有過來吧?”

    “沒有,她還是不想見我。”

    “算了,不說這些了。”

    “我也不打攪師叔了,就先回去了。”

    “嗯嗯,安師侄再見,有空去我那看看。”

    “好的!師叔!”

    安然轉身準備飛身而去。

    “等等!”

    卻又聽見一聲呼喚。

    “嗯?”

    回頭一看卻見魚小青目光閃爍的看着自己。

    欲言又止。

    但是最終還是搖搖頭。

    “算了,師侄去吧,沒什麼事的。”

    “嗯嗯,那師叔我先走了。”

    安然消失在天際。

    魚小青臉上卻又顯現出複雜來。

    “唉...”

    “這又是何苦呢?”

    “這般癡情你那師尊...卻這般無情,連見都懶得見你一面...”

    “這般薄情寡義之人有何值得你愛的?”

    “哼!”

    “這樣的人也就是欺負你心性純良善良罷了。”

    “不如早些斷掉好。”

    她轉身走向角落,開始收拾起火盆來。

    自然不可能發現,姬清月的目光某一瞬間凝聚在她的身上。

    她嘴張了張,想要反駁,卻最終還是默默無言。

    起身跟在安然身後飛走了。

    魚小青收拾收拾着火盆。

    臉色卻又猛地一變。

    顯露出一抹嘲諷。

    “不對!”

    “呵呵!”

    “說她薄情寡義也不對!”

    “若真的薄情寡義之人,早就按照宗規將我那師侄拿下問罪了!”

    “又何必避而不見?!!”

    “呵呵呵!!!”

    “姬清月,原來你也並非無情呀!原來你也並非是鐵面無私呀!”

    “只不過是對我這等人鐵面無私罷了!”

    “真是個噁心到極致的賤女人!!!”

    “可恨!!!”

    “可恨!!!”

    那一瞬間,她眸光中滿是憤恨,咬牙切齒。

    直到良久,她才緩緩回過神來,現在在了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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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另一邊,安然並未回宗。

    而是再次來到了先前躺過的那片草坪。

    坐了下來。

    手中光華一閃,眼前卻是幾十罈美酒。

    啪。

    拿起一罈,

    拍開封泥。

    咕嚕嚕咕嚕嚕的灌了入嘴中。

    他特意放開了靈力護體,任由酒精隨着血液流淌過身體。

    一罈接着一罈。

    漸漸,眼眸中起了迷濛之色。

    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已然是醉了。

    他側躺下來。

    迷離的眸光看向不遠處那已經開始漸漸散場的廟會。

    燈火逐漸稀疏起來。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街道,此刻已然沒有幾個人在走動。

    “嘿嘿...”

    “是了,人有相聚分離。”

    “天下更是沒有不散的宴席...”

    “廟會散了。”

    “我和師尊是不是也要散了?”

    “只不過廟會散了,他們是和家人回家,美美的睡上一覺,第二天早上起來,依舊能夠相見...”

    “可是我今日睡上一覺,醒來能夠見到師尊嗎?”

    “不能...”

    “我真慘...”

    “他們還有家人朋友...”

    “還能相見。”

    “我只有師尊...”

    “卻連見一面都難...”

    “我真慘...”

    “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孤身一人來...師尊也不要我了...我只能孤身一人去死?”

    “...”

    安然側躺在草坪上,獨自嘟囔着。

    眼角已然流出淚水。

    落在草地上,滲入泥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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