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泠忽然開口道。
春兒臉上閃過一抹回憶,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也絲毫不敢怠慢。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我還記得是秋兒吩咐那羣家生子去尋剛剛死了孃的阮軟欺負她。”
“被安五郎給攔住了。”
“不過那半年前的事情,在那時候,也沒聽說兩人有什麼交集。”
“呵呵!”
“果然是那騷貨的女兒,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阮泠冷笑一聲,滿臉譏諷。
“那安五郎也是個眼皮子淺的。”
“這才見了一面,就被那小燒貨給迷住了?”
“第二次見面就牽着人家的手?”
“八輩子沒見過女人?”
想起阮軟那黑瘦黑瘦,又髒又臭的身影,她臉上的嘲諷越發明顯。
她猛地站起身。
“走,春兒,我們去看看那小燒貨是怎麼把安五郎給迷住的!”
“是,大姐兒...”
兩人也不理會依舊倒在地上無聲啜泣的秋兒,邁步向着院子外走去。
只是剛走了幾步。
阮泠停住了腳步。
“等等...”
臉上泛起思索。
“安五郎。”
“並非安家老爺的血脈,乃是義子。”
“安家兄弟姐妹都不喜他,卻偏偏很得安家老爺和主母的喜愛。”
“若非必要,倒是也不能得罪。”
“況且,現在天色也不早了。”
“若是回來晚些,怕家裏的下人又是要亂嚼嘴皮子。”
“說什麼大姐兒大晚上跑到安五郎的院子裏去,一呆就是很久...”
“不值當的。”
她搖了搖頭。
阮家老爺和安家老爺可是有一紙婚約的,雖然沒有確定子嗣中的人選。
但是看她爹的意思,是將她嫁給繼承家業的安家大郎。傳出些風言風語,她女孩子家的聲譽就不好了,萬一她爹將婚約按在了她那個賤人二妹的頭上,就更不好了。
“春兒,算了。”
“今日不去了。”
“明日備上些禮品,叫上幾個健夫隨我一起去拿人!”
“是!大姐兒。”
“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也不用你服侍了,早點回去歇着,去把夏兒和冬兒叫來。”
“是...”
春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就準備離開了。
而阮泠的目光卻放在不遠處依舊趴在原地的秋兒。
至於這個賤婢...
只見秋兒滿臉鮮血,額頭上被棋簍砸出一道長長的傷痕,顯然是破了像。
再帶着這樣的侍女,太過丟分兒了,難免被人看輕。
再者,剛剛還那樣駁自己面子。
阮泠眼中閃過一抹惡毒。
“等等,春兒。”
“把她拖到張媽子那邊。”
“就說我把她攆出房了,叫給配個小子。”
“啊!??”
“不要啊!!!大姐兒...我跟了您這麼多年...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呀,您不能這麼對我呀!”
“求您了...看在我們喝過同樣的奶的份上,您也不能這樣呀...”
秋兒一聲慘叫,甚至連站起來都忘了,想要連滾帶爬的爬到阮泠身邊。
怎麼能這樣?她待在阮泠身邊,原來板上釘釘能混個隨嫁丫鬟,或許還能被以後的男主人納了當姨娘,那可就不再是奴婢,可就是主子了呀!
“呵呵!”
“春兒,快把她拖出去!”
“牛管家的兒子牛犇,打死了媳婦兒,當了十幾年的鰥夫,他家忠心耿耿,我看不錯,你跟張媽子說,就配給牛犇吧。”
阮泠揮揮手,春兒連忙將秋兒給拖出了院子。
院子裏瞬間清淨下來。
阮泠看着涼亭內滿地的鮮血和瓷器碎片。
厭惡的呸了一口,惡狠狠道。
“呸!賤婢,髒了我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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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天才矇矇亮。
阮軟小院兒的門就被敲響了。
“誰呀?”
“我,安然!”
“唔!然哥哥!”
“您等等!”
緊接着屋內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
門才嘎吱一聲打開。
阮軟滿臉倦意的打開門。
衣衫也頗爲不整。
顯然是纔剛剛起來。
只不過見到安然站在門口。
她的眼眸卻是亮了起來。
“嘿嘿,然哥哥,這麼早呀?”
“一個人,晚上難免睡的早些,早上也起來得早。”
安然笑着解釋道。
“嗯嗯。”
阮軟絲毫沒有因爲被吵醒而生氣,反而因爲一大清早能夠見到這位如天神下凡般幫助自己的俊俏公子,心中欣喜不已。
“嘿嘿,我娘說,睡覺的時候就不會餓了,所以我總是習慣多睡些。”
她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笑道。
“然哥哥,讓您久等了。”
“沒事。”
安然摸了摸她的腦袋。
聽到她剛剛說的話,臉色並不太好看,眼中閃過一抹憐憫,這丫頭以前吃了太多苦了。
“以後住在我隔壁,你可以早點起,少睡些。”
“...”
阮軟聽到此話,也能明白安然是什麼意思,眼中光彩大綻,只覺得自己能夠遇到一位這麼好的公子,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天大的福分。
“對了,阮軟妹妹會做飯嗎?”
“你還沒洗漱吧?快去洗漱了,到我那邊幫我做早飯吧。”
“公子,我會做飯的,您等等,先到院子裏來歇會吧,馬上就跟您過去。”
安然點點頭。
卻是一把叫住了準備轉身回院子的阮軟。
“等等。”
等到阮軟回過頭,走到他跟前。
他蹲下了身子。
在阮軟羞澀的眸光下,幫她整理好衣物。
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小姑娘家家的,還是要注意一些儀表。”
“莫要讓人看輕了。”
他眼中泛着溫柔,喃喃道。
“知道了~然哥哥~”
說來也奇怪,昨日初見的時候,阮軟還十分拘謹。
僅僅過了這一夜,兩人的對話卻是親密了不少。
“好了,去吧,我在院子裏等你。”
安然點點頭,站起身,跟在阮軟身後進入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