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

    安家迎賓堂卻是一片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這次因爲安然得拜仙師的事情,附近州縣,安家故好紛紛來了人,已是慶祝,甚至連遠在京城的皇帝聽說了此事,也遣了身邊的心腹過來慶賀。

    來人極多,即使這安家專門用來迎客、宴席的大堂位置也不太夠用。

    選出些有地位的。親近的來客勉勉強強擺了十桌。其餘不太重要的,另選了別的地方。

    不過此刻,這滿堂貴客皆目光灼灼的看着站在堂中央的一個俊朗青年。

    “哈哈,早就聽聞過安五郎容貌俊美,性子清俊。今日一見果然是驚爲天人呀!”

    “五郎,我與你父是至交好友,當年也是一起同朝爲官的,稱呼你一聲賢侄如何?”

    “來,我敬你一杯!”

    一富貴中年端起一杯酒站起身,對着安然笑道,言語間多有幾分套近乎的意思。

    即使周圍人看他的眼神中亦帶了幾分嘲意,嫌他對一個後輩如此諂媚,他也置若罔聞。

    那俊朗青年正是安然,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臉上帶着禮貌的笑容,亦舉起酒杯。

    “不敢不敢,怎麼能讓世叔敬我這個小輩,應該是我敬您纔是。”

    “來,世叔,我幹了,您隨意!”

    安然將杯中酒液一口飲盡,杯口朝向那位他其實認都不認識的世叔。

    這位中年人也不敢託大,舉起酒杯同樣是一飲而盡。

    “哈哈哈,賢侄真是豪爽!”

    他爲自己能夠攀上關係而滿意的笑着,臉上肥肉一陣陣盪漾,卻也相當識趣,不多糾纏,落了座。

    等到他坐下,其他剛剛還在心中嘲諷他諂媚的客人們卻又異常熱情起來。

    一個個排着隊站起來。

    要敬安然酒。

    “安家五郎,陛下可是對你十分欣賞,特意派咱家從京城趕來,就爲了來祝賀你的。”

    “陛下還邀請你,若是路過京城,可以去皇宮做客!對了...咱家偷偷告訴你,陛下膝下三個公主個個花顏月貌...嘿嘿嘿...”

    “哈哈,五郎,某不願跋涉五百里來,就是爲了能敬你一杯酒。”

    “可一定要給某這個面子...”

    “賢侄,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我可是親眼見到你被安夫人抱進安府的...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

    安然畢竟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所有敬酒皆來者不拒,禮數周到。

    堂上一度主客盡歡。

    而酒過三巡,堂上衆人皆臉色微醺。

    此刻之前一直未作聲的安大郎忽然站起了身。

    “諸位。”

    “其實今日並不只是我的二弟高中探花,我的五弟被仙師看中。”

    “其實還有一喜,要與諸位分享。”

    “哦?”

    “還有一喜?”

    “大郎,這你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

    “你們家還有什麼喜事呀?這不就是三喜臨門?”

    有中午未曾去過安然小院的人疑惑出聲道。

    而中午去過的,卻是心中有了猜測。

    果然,安大郎看了不遠處坐在席位上,勉強笑着的阮老爺一眼,點了點頭,旋即開口說道。

    “唉唉唉,大家聽我說完。”

    “諸位也知道,先父與阮郎中阮老爺是積年故交,就連我們安府和阮府都是建在一塊兒的,坊間甚至戲稱東府西府。”

    “先父曾與阮老爺有約,在衆子女當中擇二人結爲夫妻,來個親上加親!”

    “此前這門婚事一直都未定下來,而今日卻是終於定下。”

    “咳咳...”

    “我家五郎已經與阮家小妹定下了婚事!”

    “等年齡稍長,就會成親!”

    “屆時諸位可一定要到呀。”

    “真的?!!”

    “恭喜恭喜!”

    “安家和阮家,真是親上加親呀!恭喜!”

    一衆人等不管心中如何想法,但是表現出來一定是滿臉欣喜的笑意,就好似是他們自己結親一般。

    不過卻也有不知原委的人低聲詢問。

    “安五郎和阮家小妹?”

    “阮家還有個小妹?爲何從未聽過?我只知道阮家大姐和阮家二姐兒...”

    “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剛剛特意打聽過了,這阮小妹是當年那位阮郎中家奴婢所生的...是個庶出的...”

    “庶出?那怎麼使得?這安五郎身份可大不一樣了...阮家這不是折辱他嗎?”

    “誒誒誒,你聽我給你解釋嘛。”

    “...”

    堂上又是一陣熱鬧,賓客們再次尋到安然要給他敬酒。

    等到安然笑得臉上的肌肉都僵了,他才擺擺頭,婉拒了敬酒。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調整出幾分倦意,回頭道。

    “諸位,天色不早了。”

    “我也蒙各位貴客看得起,喝了許多酒,有些醉了。”

    “請恕我失陪了...”

    這些賓客倒也不阻攔,安然今日很給面子,所有的敬酒都是來者不拒,少說也喝了二三十杯。

    道過別之後,安然這纔出了迎賓堂。

    婉拒了安大郎派來打燈籠的侍女。

    黑暗中沿着熟悉的小路快步往自家的小院而去。

    剛推開門,卻是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他凝眸望去。

    院內房檐上點着幾個燈籠。

    一道嬌小的身影站在不知從那裏找來的梯子上,好像要往房檐兒上掛着什麼。

    好似是聽到開門的聲音。

    阮軟驀然回過頭,見到是安然回來了,心中一喜。

    “呀!”

    “然哥哥回來了?”

    “這麼早?”

    “當然是知道阮軟還在等我嘛。”

    “嘻嘻...”

    阮軟眸光閃爍,臉上笑意盡顯。

    “不過你這是在幹什麼?可莫要摔着了。”

    安然看着站在梯子上高高在上的阮軟,皺眉問道。

    “哎呀...”

    “然哥哥,你還記得我們之前一起買的鈴鐺嗎?”

    安然挑了挑眉。

    想了一會,纔想起來,幾年前和阮軟出門的時候買了些鈴鐺,只不過當時恰逢父母過世,就把那些物什放在家中某處了。

    “我今日無意間看到了,所以就想着給然哥哥掛到房檐兒上去。”

    阮軟拍拍手,總算是掛了上去。

    又從梯子上往下爬。

    小小的身子倒是略顯笨拙。

    爬到一半,阮軟身子一顫。只感覺一雙大手已經環住了她的纖腰。

    溫和的聲音傳來。

    “我抱你下來吧。”

    阮軟有些羞澀,輕輕點了點頭,聲音細不可聞。

    “嗯...”

    今日然哥哥和自己表白之後,變化挺大的。

    似乎更喜歡和自己親暱了。

    她心中輕哼。

    “哼!以前我想和他親暱的時候,還抗拒來着...原來只是表面上抗拒呀...”

    她鬆開了梯子,被安然從背後抱在懷中,眼眸眯起,滿心都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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