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紛而下。

    落在地面,足有半個小腿深。

    宛若一層厚厚的白棉被,看着暖和極了。

    “哈!”

    “今年冬天真是冷呀。”

    “看來明年是個豐年呢。”

    安然一身黑色大氅,哈出一口白氣,吐出去老遠才緩緩消散。

    “是呀,四五年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阮軟笑着回道。

    她今日披着大紅色斗篷,斗篷帽檐上覆蓋着一層潔白鵝毛,很是漂亮。

    “咳咳咳。”

    “我們出去走走?看看雪?”

    安然臉色有些蒼白,咳嗽了幾聲,提議道。

    “嗯嗯,難得然哥哥有興致。”

    “不過可得再加上幾件衣裳,然哥哥身子骨太弱了些。”

    阮軟擔憂的看了安然一眼。

    春去冬來,距離安然受傷歸來,已然半年。

    自從他醒來之後,因爲陽毒難以全部根除的緣故,修爲全廢,並且身子大不如以往了。

    “哈哈,不用了,還加幾件?”

    “你一大早非要給穿這件兒,再加都要胖成球了。”

    安然笑着。

    牽起阮軟的手,走入雪地之中。

    沙沙聲響起,兩人的鞋陷進雪地裏,留下四排清晰的腳印。

    但是很快又被天上飄下的雪花掩埋,不留半點痕跡。

    “阮軟妹妹的手真暖和。”

    “只要牽着,就不冷了。”

    安然半開玩笑着道。

    阮軟往他身旁貼了貼。

    小臉微微一紅。

    “不只是手,身子也是暖和的哦!”

    “真的?”

    “那爲什麼今天一大早就說冷,跑過來鑽我被窩?”

    安然揶揄的目光打過去,阮軟羞得不敢看他。

    “鵝鵝,小色鬼。”

    他伸出手,颳了刮她的鼻子。

    阮軟在那位仙宗的前輩高人的教導下,已經踏入仙途,此刻修爲都到了金丹,比他最強的時候還要強,怎麼可能會怕冷呢?她倒是即使有了這麼高的修爲,性子卻也沒有什麼變化,無非就是想着那點事罷了。

    “呀!”

    阮軟撅起嘴,強壓着羞澀,搞怪道。

    “哼!我就是好色!”

    “並且只好然哥哥一個人的色!”

    “然哥哥,你就從了我吧!”

    “今晚給我暖被窩!”

    “去你的吧!”

    安然彈她腦門兒。

    “唔!”

    她卻裝模作樣的捂住腦門兒,一副很痛的樣子。

    還沒消停一會,又抱住了安然的手臂,湊到他的耳邊。

    “然哥哥,我是說真的。”

    “要不你就要了我的身子吧。”

    “你看,咱們倆,除了那一步,該做的都做了。”

    “想什麼呢?”

    “那麼重要的事情,當然要等咱們成婚的時候再做呀!”

    “女孩子的清白怎麼能隨隨便便糟蹋了呢?”

    安然卻是搖搖頭。

    他對阮軟很是珍視,越是珍視,便越不會隨隨便便走到那一步,就好像珍藏了一件很喜歡很喜歡的新衣服一般,只有在重要節日的時候纔會拿出來穿,當然,這個比喻不太恰當,阮軟在他的心裏,是遠遠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的稀世珍寶。

    阮軟臉色癟了下來。

    “可是...誰知道等我走了之後要多久才能回來和然哥哥成親呀?”

    “最多不過三五年而已。”

    “你答應過我的,不是嗎?”

    “可是...可是三五年也要好久呀!”

    “我等不了了,我現在就想走到最後那一步...”

    “那不行,不能如此草率,我該給阮軟妹妹最好的。女孩子一輩子的清白稀裏糊塗丟了算怎麼回事?”

    安然依舊堅定搖搖頭。

    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唯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阮軟對他是有多大的誘惑力。

    嘴會騙人,但是心不會,甚至心會騙人,但是那啥不會。

    “嗚~好吧。”

    阮軟怏怏不樂。

    “好啦。”

    “不要不開心啦。”

    “我家阮軟可是仙尊轉世。”

    “可不能這副樣子。”

    “若是別人看見了,還當我欺負你呢。”

    “什麼仙尊轉世呀?我纔不稀罕呢。”

    “還不是要離開然哥哥你?”

    阮軟抱怨道。

    “有什麼不好的?”

    “若非是你這層身份,仙宗那位大人物會費這麼大的代價救我?會一連在我們府上停留半年?”

    “仙尊!多大的富貴呀!”

    “比我以前都要富貴多了。”

    “阮軟妹妹,我呀真是攀了高枝兒了!”

    “以後就喫你的軟飯...”

    “然哥哥說什麼呢!什麼攀高枝兒?!!”

    “我不許你這麼說!”

    阮軟擡起頭,眸子裏閃過一抹惱火。

    安然有些詫異,他和阮軟親密無間,這樣的玩笑話自然是說得的,卻也不知爲何她如此之大的反應。

    他不知道,阮軟心中卻是一清二楚。

    這幾日,府中那些喜歡嚼嘴兒的下人,傳言說什麼以前是她阮軟攀高枝兒,現在倒是反過來,他安五郎攀高枝兒了。

    她真的是唯恐這些話傳到安然耳朵裏。

    他會怎麼想?

    會不會因此惱了自己,從此疏遠自己?

    也怕他自尊心受傷,心中鬱郁。

    此刻他自己卻是說出這樣的話,所以阮軟纔會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反應如此之大。

    她盯着安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然哥哥,阮軟真的從來沒有覺得你是攀了我的高枝兒。”

    “相反,反而覺得是我自己攀了高枝兒。”

    “若是沒有你,我怕是早就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若是沒有你上次的捨命相救,哪裏會有現在的我?怕是早就被那巨獸給吞了。”

    “你對我這些年的愛護,阮軟深深的記在心裏,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能遇見像然哥哥這樣的人,阮軟真的太幸運了,所以請不要說攀高枝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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