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

    “您這是...”

    一襲紙傘下,安然挺立於此。

    雷光閃爍間,還能看到半張臉的血跡以及額頭上那個猙獰的傷口。

    着實有些可怖。

    早就等候在宮門的錦衣衛下屬也是嚇了一跳。

    “無妨。”

    安然擺了擺手。

    隨即上了馬車。

    “指揮使...”

    “卑職帶您去尋個醫館?”

    這下屬倒也不敢問,爲何進了一趟宮安然就變成這樣了。

    只說帶他去醫館。

    安然清冷略帶着幾分疲憊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不必了。”

    “只是看着嚇人,沒多大事兒。”

    “走吧,回府。”

    “是。”

    下屬點頭稱是,旋即跳上了馬車,駕着車往安府而去。

    現在安然居住的地方乃是之前姜泠瓏賜下的。

    原是肅王的王府,佔地很大,距離宮門也很近。

    但是安然並不常住,平日都住在宮裏。

    也是這幾日爲了方便往返錦衣衛官邸才住在這裏。

    並未過多久。

    馬車便停在了府門前。

    安然掀開車簾。

    此刻他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乾淨,只是額頭上的猙獰傷口依舊殘留着,看着還是有些嚇人,但比之前要好得多了。

    見安然出了馬車。

    這下屬忙爲他打起紙傘。

    卻絲毫不在意自己一邊肩膀被雨水淋溼。

    一直將安然送到府門口。

    才收起傘。

    “行了,你回去吧。”

    “不必跟着我了。”

    “這幾日,你也沒有休息。”

    “回去睡一覺。”

    “明早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是,指揮使。”

    “京中屬下會讓人加緊盯着。”

    “一有情況,會立刻處理。”

    “您也好好休息。”

    “好了去吧。”

    安然點點頭,進了府門。

    向着臥房的位置走去。

    只不過走到半路,便又見到迎面走來一小侍女。

    “呀!”

    “老爺...”

    “您額頭這是...”

    “無妨。”

    “這麼晚了,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哪裏呀?”

    “爲何不早些休息?”

    “汀道長那邊休息了嗎?”

    安然詢問道。

    這幾日,那位先前救了他一命的女道長進京,在此處借住幾日,安然便安排了面前這位小侍女貼身伺候,只不過因爲忙碌,只是匆匆見了一面,話都沒說兩句。

    “沒...道長上位休息。”

    “道長聽聞老爺回來了。”

    “讓我出來請老爺過去一敘。”

    “呃...這般晚了...”

    “恐怕對道長的聲譽有影響。”

    “那還不是你這人根本不見人影,以至於我要半夜才能見到你回來?”

    清冷女聲傳來。

    卻是從廊後走出來一人。

    可不正是一身玄色道袍的女道人嗎?

    “道長。”

    “抱歉。”

    “這幾日實在不巧,過於忙碌了。”

    “是忙着砍頭嗎?”

    “...”

    女冠淡漠的眸子打量了安然一眼,目光尤其是在他額頭上的猙獰傷口處停留了一瞬。

    安然嘴角流露一抹無奈的笑。

    “還請道長到前堂一敘吧。”

    女冠點了點頭。

    旋即三人向着前堂的方向走去。

    “你這額頭上的傷口是...?”

    “你如今已經是大齊獨攬朝綱的權臣了。”

    “竟然還有人敢把你打成這般模樣?”

    “是那位長公主打的?”

    “你不是和她最爲親密的嗎?”

    “怎麼?起了衝突?”

    “...”

    “長公主對我有些不滿。”

    “一時失手才這般。”

    安然解釋道。

    “因爲你在京中殺得人頭滾滾的事情?”

    “嗯。”

    安然與女冠就着前堂坐下。

    小侍女倒是機靈,忙去爲兩人泡壺茶水。

    卻被女冠叫住。

    “不必了。”

    “大晚上的,喝了茶就睡不着了。”

    “你家老爺受傷了,你去我房裏拿些傷藥過來,很好找,就在我牀邊的小匣子裏。”

    “不必了吧?”

    “並不嚴重。”

    安然搖搖頭要拒絕。

    “嚴不嚴重都要處理。”

    “總是好得快些。”

    女冠也不管安然如何反駁,只是揮揮手,小侍女便離了前堂。

    安然無奈的搖搖頭。

    “卻也不知道長深夜相邀,是想與我談論何事?”

    “當然是這幾日的事情。”

    “安然...”

    “你可知殺戮過甚,有傷天和呀。”

    “道長,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怎麼沒有辦法?”

    “我知道,前幾日,羣臣伏闕,上書逼迫長公主尋一賢明宗室,以繼承帝統,行事無異於逼宮。”

    “可是殺戮能夠解決什麼問題?”

    “爲什麼不嚴懲帶頭的官員,其餘人則慢慢因勢導利,分而化之,將這些人逐步拉入你們的陣營。”

    “如你這般殺戮,只會把所有人推到對立面上。”

    “就算是把所有反對的人殺光了,你達到了目的,那整個朝廷又剩下什麼呢?”

    “你總歸是要人管理朝政的。”

    “安然,你太着急了。”

    “對呀,道長,我很着急。”

    “我着急到無可復加。”

    “您卜算通神,不如您幫我算算我的壽命還有幾何?”

    “我越是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技術和知識改變這個時代。”

    “我收到的天譴就越重,壽數就折得越多。”

    “這是您說的。”

    “這幾年我便清楚的感覺到身子每況愈下。”

    “隨着我把那些神奇的技術和高深的知識傳給世人,這些東西也在世人之間越流傳越廣。”

    “如同滾雪球一般,對世界的影響越來越大。”

    “我的壽命也越發稀少。”

    “道長,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我怎麼能不着急?”

    “我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

    “我要幫泠瓏把所有所有的風險全部消除。”

    “我要讓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前年勉強擊退了白韃,去年休養生息尚未入寇,可是那一役將大齊的腐朽虛弱徹底展現在了異族面前,今年或許是明年,他們入主中原的必然要大舉入侵。”

    “我能看着泠瓏被異族俘辱?我能看着大齊子民被異族蹂躪?”

    “難道我要扛着那些傢伙和異族打仗?”

    “那些腐朽的蛀蟲被全部清除只是簡簡單單的第一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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