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耀在這座通往大齊統治中心燕京的必經之城上。
經過一夜混亂。
城中百姓也在安然連同府衙小吏以及李篤派來協助的軍士的努力下，基本穩定了下來。
嗚~
可隨着城外傳來無數聲悠長的號聲。
城中百姓再次陷入了慌亂。
“完啦！”
“完啦！”
“聽這號角聲，是城外白韃攻城啦！”
“這該如何是好？！！”
“昨夜我分明見到城中大軍好多好多人都逃出城去了！”
“這宣府城如何還受得住呀？外邊可是兇殘暴虐的白韃軍！這般大軍竟然還有十餘萬！”
“慌什麼？”
“那個什麼勞什子鎮北侯跑路了！”
“可是這不是還有我們李老將軍嗎？”
“這位可是早在幾十年前便聲名赫赫，打得兇殘的白韃兵潰師千里！”
“就算是李老將軍又如何？這城中的軍士比之外邊的白韃可不多呀！”
“就算是有堅城，這又如何守得住？”
“別忘了，之前大同城同樣堅固無比，還不是一夜告破？”
“那不一樣...那是有奸人...”
“喂？說什麼呢？”
“莫要在此處擾亂軍心！”
“不然以白韃奸細論處！”
有巡邏的小吏聽到這種喪氣言論，即刻呵斥道。
餘光正好瞄向後方。
便看到一身着玄色袍服的清俊青年正往這邊走來。
小吏渾身一激靈。
忙轉過身行禮露出諂媚的笑。
“安公公，您來啦？”
“剛剛這裏有刁民胡言亂語，已經被我制止了...”
他這可萬萬不敢怠慢。
昨夜城中生亂，有一夥小吏混雜賊人趁機想要洗劫府衙。
正好被這位帶着軍士撞上。
一併將作亂的人擒住，毫不猶豫就給殺了。
現在腦袋還掛在府衙門口的旗杆上。
安然點了點頭，神色頗有威儀。
“好，做的不錯，要嚴密注意城中輿論。”
“一旦有騷亂需立刻制止，若屢教不改冥頑不靈，可殺無赦！”
“是，公公。”
安然再次點點頭。
而此刻不遠處，有一傳令兵快步跑到安然面前，行禮傳令。
“安公公，將軍傳令。”
“令你即刻帶着五百青壯民伕，前往北面城牆協防。”
“好，我馬上組織人過去。”
安然神色肅然迴應道。
此事昨夜已然明確，也早就安排好了人手。
他旋即轉身朝後邊的胥吏點點頭。
隨行數人朝着駐紮民伕的地點而去。
少了多層官員的層層同傳，反而效率相當不錯。
不過兩刻鐘。
一夥青壯便被帶領着上了城牆。
此刻白韃已然開始攻城，但還只是在向着城頭拋射箭矢。
軍士們也早有準備，紛紛頂着盾牌城垛回射。
發出乒乒乓乓箭矢撞擊石塊木板的聲音。
安然安排好了民伕各自負責熬煮金汁、搬運石塊、滾木的工作。
自己卻向着城門樓走去。
此時城門樓上有精銳甲士駐守。
不過見安然過來卻並未阻攔。
安然順利入內。
“李將軍。”
正坐在一條長案後的李篤擡起頭，對着他笑了笑，伴隨着蒼冉隨之震顫。
“啊...且吉來了。”
“還未用過早飯吧？”
“你辛苦了一晚上，喫些吧。”
“今日到日落之前怕是難得有閒暇了。”
老人舉了舉放在條案上的大饅頭遞給安然。
“多謝老將軍。正好餓壞了。”
安然短時間倒也學會了軍中豪氣，一點也不推辭露怯，一屁股坐在矮墩上，拿起饅頭便開始啃。
“且吉，可曾經歷過戰事？”
李篤忽的指了指外邊。
安然擡頭望去。
便見到外邊旌旗蔽空。
白韃大軍黑壓壓的連成一片，覆壓十數裏。
宛若黑色的海潮要將宣府城這座孤島活活碾碎在海浪之下。
見此場景，他也有些壓得胸中喘不過氣。
“回老將軍，京中這幾年發生過幾次亂事，或有兵丁橫行攻伐其間。”
“但如此大規模的軍隊對抗，還從未見過。”
“不怕您笑話。”
“見此場景，如同一塊千斤巨石壓在胸口，喘不過氣來。”
“哈哈哈...”
“你小子倒是實誠。”
“當年我奉命鎮守寧武關時也是這般場景。”
“可是那次如何？還是不讓我等到了朝廷支援？然後打得白韃倉惶南顧，惶惶不得終日？”
“不過這次怕是不會等到支援了...”
“鎮北侯此去，京中必定大亂。”
“再想起我們這孤軍，怕是兩三月之後的事情了...”
“安且吉，咱們可能會死在此處...”
安然三下五除二啃完饅頭，拍了拍手。
“老將軍，既然留下來，自然是不會後悔的。”
“只當是爲了這滿城百姓，吾也要盡力一搏。”
“就算是你想後悔也後悔不了了...”
老人話音剛落。
嗚~嗚~嗚~
悠長的號角聲再次響徹雲端。
嘈雜聲恍若海浪碾壓過來時大片陰影一般覆蓋整片城牆。
安然陡然側頭。
卻見遠處那旌旗蔽空開始緩慢移動。
一點點的向着城頭涌來。
如同巨大緩慢的車輪將要碾過路邊的石塊。
石塊雖然堅硬，但是比之車輪之巨大，過於渺小。
李篤神色嚴肅起來，對着安然吩咐道
“來了！”
“你也趕快去就位吧！”
“需竭力保證守城物資的轉運！”
“是！”
安然陡然起身，拱了拱手，轉頭離去。
李篤亦站起來，大步走到城牆上。
“李笠！”
“李笠！”
“小兔崽子在哪裏？！！”
“副總督，末將在此處！”
清瘦年輕人一身銀甲就在不遠處，忙回覆道。
“你小子看不見韃子已經開始進攻了嗎？”
“讓你的人做好準備！”
“在城門集結。”
“此刻還是敵軍的試探。”
“等會戰事正酣之時。”
“你便帶人出城衝殺一通。”
“先給我滅滅草原蠻夷的銳氣！”
“讓他們看看什麼叫中原漢家兒郎！”
那李笠身子一震。
高喝道。
“是！總督大人！”
“武威營隨本將城門集結！”
李篤看着此場景微微一笑。
回頭看了遠處另外一個指揮着青壯民伕正在忙碌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