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麼樣了?”
“我接到信件,說她病重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
隨行的部下前往錦衣衛官衙之後。
安然帶着幾人急急忙忙來到宮門前。
便見到凌瀾早已等候在那裏了。
她此刻臉上一片凝重。
“安公,等您多時了。”
“還請隨奴婢來。”
“好。”
安然揮了揮手,跟在自己身後護衛的幾個錦衣衛散去。
自己便跟在凌瀾身後,往宮內走去。
“凌瀾姑娘,現在可以說了吧?”
等到走了一段路,安然便再次追問道。
“陛下情況還好,安公不必太過心憂。”
安然鬆了一口氣。
“凌瀾你一直護衛在陛下身旁。”
“是否是有人在暗算陛下?”
“若是真是有人暗算,那我絕對會把此人找出來。”
“...”
“安公多慮了。”
“咦?”
“這不是去金鳳殿的路。”
“怎麼?陛下不在金鳳殿?”
安然發現了異常。
凌瀾藏在袖中的拳頭驀然握緊。
“是,陛下不在金鳳殿。”
“安公,莫要多問了。”
“只管跟着奴婢便是。”
安然點點頭。
雖然覺得疑惑,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很快。
兩人便走到了一處狹長的甬道。
盡頭好似是一條死路。
安然此刻終於發覺出不對勁了。
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凌瀾。
“凌瀾。”
“你做什麼?”
“泠瓏人呢?”
話音剛落,凌瀾還未回過頭。
安然身後便傳來的甲冑碰撞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
便見到一羣黑甲禁軍手持寒光湛湛的武器堵住了甬道出口。
他眼中閃過寒芒。
“凌瀾!”
“爾可知爾在做什麼?”
“陛下對爾恩重如山。”
“你這是要反叛?”
“陛下人呢?”
“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你背後的主使是誰?”
凌瀾緩緩回過頭。
帶着一抹複雜神色的眸光對上安然盛怒的眼眸。
“安公,你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我其實沒有背叛陛下的可能性?”
安然愣了愣。
“你...你說什麼?”
撲通。
凌瀾跪了下去。
往安然身後的方位拜了拜。
“陛下,奴婢不辱使命。”
“好,凌瀾你做的好。”
“朕必然重賞你。”
“起來吧。”
身後忽然傳來安然無比熟悉的女聲,只是這女聲中蘊含的情緒卻是他從未聽到過的冰冷。
莫名的,安然覺得身子有些僵硬。
目光從凌瀾身上挪開,緩緩轉過身子。
很容易便在那黑色禁衛之後。
看到一座御輦。
那御輦之上站着一道纖細絕美的人影兒。
可不正是他這個月以來心心念唸的愛人嗎。
只不過那原本應該帶着無盡溫柔和眷戀的面容,此刻卻是冰冷如霜。
她站在那座八人擡起的御輦之上,居高臨下,帶着上位者的威嚴。
就好像她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一般。
安然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泠瓏...”
“你這是做什麼?”
“你沒病?”
“是因爲太想我了,才這麼說的?”
“這樣可不好,若是想我了,可以跟我說嘛...我本也預計這幾日趕回來的。”
“你看你...我一回來就搞這麼大的陣勢...”
“泠瓏...別鬧了。”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這次回來之後,我再也不出去了...”
“可以一直陪着你...”
安然雖只執掌朝政兩年,可是這兩年風風雨雨,什麼沒經歷過。
怎麼可能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到底是要幹什麼。
他不願相信罷了。
且姜泠瓏本就是個任性的小姑娘。
自己又確實是離開太久了,難免有天大的怨氣,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然!”
“陛下乃大齊天子!”
“你竟敢直呼朕名諱?”
“你難道心中就沒有半點尊卑嗎?”
姜泠瓏依舊神色冰冷,一言不發。
身旁忽傳來一聲中年男人的訓斥之聲。
安然擡眸望去,這纔看到姜泠瓏御輦邊上,站着一臉囂張和喜悅的紅袍中年,。
卻是他入城前點名要着重抓捕的禮部侍郎章立文。
他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眸光又落在姜泠瓏面上。
可這一舉動似乎激怒了這位禮部侍郎。
漲紅着臉,朝着姜泠瓏躬身一拜。
“陛下!”
“此賊死到臨頭,卻依舊藐視聖駕,大逆不道。”
“臣請將此僚千刀萬剮!”
“以謝天下人!”
姜泠瓏亦未理會他。
隔着數層禁軍,與安然對視着。
她明白此刻安然眸光中顯露的疑問。
“泠瓏...這真的都是你的意思?”
“你要做什麼?”
“難道你真的背叛我了?”
須臾。
姜泠瓏撇開目光。
不再看安然。
揮了揮手。
即刻有宮人拿着明黃色聖旨上前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京營指揮使、錦衣衛指揮使、御馬監掌印太監、檢工事局事安然,不思皇恩,藐視聖威,矇蔽聖聽,結黨營私,蓄意謀反。身居高位,外不能定國,內不能安邦,屠殺臣民,以致萬民哀嚎,百官怨懟,罪大惡極。”
“特此薅除一切官職。”
“收押天牢,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
“其一應黨羽,甘爲鷹犬,魚肉百姓,罪大惡極,皆協同收押,一律處置。”
“此詔明發中外,與天下臣民皆聞。”
“欽此!”
“罪臣安然,還不接旨?”
那宮人冷冷目光看向安然。
安然身子一顫。
不可置信的眸光看向姜泠瓏。
“姜泠瓏!”
“你發什麼瘋?!!”
“你是受了什麼蠱惑了嗎?”
“不要相信他們!!!”
“他們不是在幫你呀!”
“你難道連我都不相信了嗎...”
他前所未有的失態,漲紅了臉,高聲呼喚道。
眸光恰落在姜泠瓏那冷漠的眸子上。
聲音卻又忽的低微了下來...
他從那眸子裏看到清晰的厭惡和疏離、忌憚,以及隱藏得極深的一抹殺意。
“呵!”
“這逆賊!還敢胡言亂語!不敬聖上。”
“來人!”
“還不速速將他拿下!”
章立文指着黑甲禁軍高呼道。
“拿下!”
禁軍卻在姜泠瓏輕輕的話語之下有了動作。
一擁而上。
將安然壓在滿是冰雪的石板路上。
他並未反抗。
只是順從的閉上了眸子。
他能夠感覺到很冷。
不是身子接觸到冰雪的冷,而是寒意一點點侵蝕心臟的冷。
同時,他也很疑惑。
爲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