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安南看着她,輕笑了一聲,想離開,做夢。
被村長帶着回付家的付永花,小心翼翼的進了院,村長也不想參合他們家的破事,把人送回家就走了。
付有財坐在院子裏吸着菸袋鍋,眼睛擡都沒擡一下。
隨後進門的劉春花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她指着付永花大罵:“我是缺你吃了缺你穿了,讓你連家都不要了,認別人當爺爺奶奶,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玩意。”
林貴蘭沒劉春花那麼生氣,她可沒覺得那個什麼斷絕書有用,這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走到哪裏也不能不認她這個娘。
等到這個閨女把那兩個老傢伙給伺候走了,那些個財產不就是她閨女的了,成了她閨女的不就是她的了,等到那時候,家寶什麼都有了。
越想越美,越想越得意。
“老頭子,我給你說,這個小賤人我是要不起了,既然她想走就走,讓那付老師給上一千塊錢。”
聽到她奶奶這麼說,付永花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奶奶,你說什麼呢,付爺爺哪裏會有那麼多的錢。”
“喲喲,這人還沒有去人家呢,爺爺這就叫上了,說你是白眼狼一點也沒冤枉你。”劉春花是越罵越生氣。
付永花低着頭不敢再吭聲了,臉上笑意沒有了。
“老頭子你說怎麼辦吧,這丫頭我是一眼都不想看到了。”劉春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惡狠狠地說。
“養這麼大不容易,再說還要斷絕關係,撈不到什麼好處。”付有財吸了一口煙。
“哪能呢,”林貴蘭接口,“怎麼說也是咱家的孩子,還真能不管咱們。”
付有財擡眼看了一下那邊低着頭的付永花道:“要真送就把永玲送過去,那孩子有分寸。”
“不行,永玲還要去鎮上上高中呢,全村都知道咱家永玲有多聰明,我憑什麼把永玲給別人。”
聽到這話,付永花手心都要掐出血了。
“爺爺,我會悄悄往家裏寄錢的,我會把所有的錢都省起來。”她小聲說。
付永財看向這個孫女,整天悶不吭聲,也知道幹活,人長得也算好看,再養幾年就能說個好人家。
“上次白雪給我寫信的時候,說三嬸一個月給二十塊錢的零用錢,我想着他們都是京城人,給的應該差不多吧,我要是攢上一年半載,也能替家裏減少負擔。爺爺,我年紀不大不小正好的。”
這話一出,劉春花閉嘴了,林貴蘭倒吸了一口氣,這要是攢一年可就二百多塊錢啊,她禁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她一臉焦急地說:“爹,要不就答應吧,永花上學也要花不少錢,咱們家裏孩子太多,要是永花真能弄點錢回來,咱家寶上學就不用擔心了。”
“這得跟國華商量一下吧。”付有財說。
“不用,只要爹你說的話,國華一定會聽的。”林貴蘭急忙說。
付有財想了半天,最後,他磕了磕菸袋應聲:“好吧。”
老宅子裏就有點安靜了,付安南站在茶苗苗前,不自覺得摘着葉子,清新的茶香讓她的大腦一片平靜。
她能理解付爺爺的心情,找一個厲害一點的孩子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再者,京城很大,只要離開這裏,不主動聯繫,在這樣的時代裏見一面很難。
看來得出絕招了,她得帶着棍子去老付家晃一晃了。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安穩生活,他們恐怕是忘記了還有一個不太正常的孫女要照顧,她這個孫女要是一直在村裏的話,誰也別想過安生日子。
心裏有了計較,臉上就露出不正常的笑容,這個鬼上身的藉口還挺好用,又瘋又傻還不正常。
笑容越發的詭異,在陽光下特別的滲人。
一個巴掌啪得打到了付安南的腦袋上,“鬧什麼呢,大白天你嚇唬誰呢。”
付安南捂着被打疼的後腦勺,臉上什麼笑容都沒有了,轉頭一臉委屈地看着徐初夏,你懂不懂什麼叫氣氛。
徐初夏不客氣的又打了一下。
······
晚飯時間,老付家就顯得有點不太平靜了,付國華一臉怒氣吼着:“你們是嫌我的臉丟得不夠是不是?我的閨女用得着給別人當孫子,我用得着他們給養孩子。”
縮在一邊的林貴蘭嚇得一哆嗦,像是在肚子裏哼哼一樣反駁道:“是當孫女,不是當孫子。”
付國華扭頭看向她。
林貴蘭嚇的又縮了縮脖子。
付有財的菸袋敲了敲桌子,“老大,你們家有三個丫頭片子,給那付老師一個也不喫虧,他手裏可是有錢。”
“那我也不能白送女兒啊,我養她這麼大容易嗎?爹,再等幾年就能收彩禮了。”
付老頭眉頭皺了皺,老大說的也沒錯,這天高皇帝遠的,萬一那個妮子真是一去不回來了,他們家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爺爺,我一定會孝敬您的,再說三叔還在首都呢。”一直縮着當鵪鶉的付永花見到付有財沉默了,急忙表忠心。
她這話還真說到付有財的心裏了,他家老三可是在首都呢,這丫頭片子再跑還能跑得出老三的手心。
“老大,三妮說的沒錯,你兄弟還在首都呢,老付想要撇清關係撇不清。”付有財沉聲說。
付國華沉默了,半晌開口:“爹,那老付家真有錢。”
付有財吸了一口菸袋道:“有錢,我聽人說住的兩層小樓,多少人都打老付家的主意,他能看上永花也算是我們家的運氣,鬧不好咱們家還真能發點小財。”
付國華不吭聲了。
劉春花可算逮到機會了,“老大家的,你們家三個丫頭片子,不靠她們掙點錢又怎麼能讓家寶過上好日子。”
她這麼一說,林貴蘭也跟着精神起來了,“娘說得對,我家三妮可孝順了,她又怎麼會忘了她爹孃。”
“對,對。”
他們說得興高采烈,自然也就沒人看到低着頭的付永花,嘴角一閃而過的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