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院裏的大門被慢慢推開了,長棍拖地的聲音在夜裏特別的響,連腳步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身影就這麼大咧咧的走了進來,她嘴角帶着一抹笑。

    最先發現人的不是別人,正好是劉春花,她雖然不是正對着門坐着也差不多了,說的正高興時,一擡頭就看到付安南帶着詭異笑容的臉。

    她手裏的饅頭啪嗒就掉了下來,正好掉進了面前的碗裏,裏面的粥濺了她一臉。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尖叫。

    付安南不吭聲,老規矩死死盯着她。

    “誰沒鎖門讓她進來的。”林貴蘭喊。

    沒人敢應聲,本來村裏就沒有關大門的習慣,那些日子被付安南嚇的關了一段時間,後來付安南安生了,他們也就忘記了。

    “快快,快把人給我趕出去,老大老二,你們是不是都傻了,就這麼一個丫頭片子你們也害怕,快把她給我打出去,打死了我負責。”劉春花是真的怕了,看看那賤蹄子的眼睛一動不動,魂都要嚇出來了。

    那天被打的記憶還在腦子裏,付國華對着付中華喊:“你去,你一向比我能說會道,你去說說。”

    付中華看了他一眼道:“大哥,還是你去吧,你比較有經驗,知道該怎麼對付她。”

    付國華一噎,他有經驗他有什麼經驗,捱打的經驗嗎?就說這老二心裏黑,一遇到事就往外推。

    付安南管不了他們在想什麼,她只要死盯着劉春花就行,手裏的棍子一指,劉春花打了一個激靈,一層冷汗就起了一身,額頭冒大顆汗珠。

    “你,你要做什麼。”

    付安南還是不說話,照舊盯着她,加上那油亮亮的長棍,劉春花嗷地一聲暈了過去。

    老付家一陣喊叫,鄰居想裝聽不見都不行,那林貴蘭的喊聲比那大喇叭還吵人,恨不得把羊糞蛋子塞住她的嘴。

    一陣叮叮噹噹噼裏啪啦,劉春花被付國華揹着出了家門,往村裏的診所去了。等鄰居想要問問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付安南已經悄悄離開了。

    心情不錯,付安南耍着手裏的長棍,這纔剛開始,她想着要不要早中晚各來一次,也不知道劉春花能堅持多久。

    被嚇得昏了過去的劉春花,讓診所裏的大夫一針就給扎醒了,醒過來後整個人都還暈乎乎。

    一家老小都圍着她,把那個小診所給擠得滿滿的。

    付永花萬分擔心地跑在了第一個,見她奶醒過來,她一把握住了劉春花的手,聲音裏滿是關心,“奶,奶,你沒事吧,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是咱們家裏的主心骨,就是我生病也不能讓奶奶您生病啊。”

    媽呀,如果付安南在這裏的話,飯都得吐出來了。

    劉春花可想不了那麼多,聽到她這個孫女這麼說,她心裏一陣舒坦,這個孫女還是很孝順的,有點小心思也屬正常,誰還不想過點好日子。

    “娘,你沒事吧。”林貴蘭一臉驚恐地問,她婆婆別被嚇傻了吧。

    劉春花恨不得啐她一口唾沫,這個沒眼力勁兒的玩意,她就算沒被嚇傻也被這個玩意給氣傻了。

    “老大家的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聽到劉春花這麼有力的罵人聲,一家人都放下心來。

    醫生這時候也推門走了進來,這一屋子的人他都懶得說什麼了,擺了擺手,“揹回去吧,沒事,一時急血攻心沒反應過來。”醫生說。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回去了,村裏人看熱鬧似的嘀咕了一陣,又把話題說到付金生身上了。

    回到家裏的劉春花看着一桌子的狼藉,心又開始疼了,那個該死的小賤蹄子。

    這一晚她睡的一點也不安穩,第二天天剛剛亮的時候,就聽到了院子裏有了動靜。

    她以爲是家裏人都工作去了,也沒在意,等穿好衣服出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站院子裏的付安南。

    差一點又被氣昏過去,她這是陰魂不散了是不是,要是這麼天天來這麼招兒,她這條老命是不是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你這個小賤蹄子,你給我滾出去。”叫喊的聲音倒是不小,要是聲音裏不帶顫音就好了。

    付安南懶得理她,反正她就一個樣子,不吭聲死盯人,他們要是不服氣,那就捱打。

    這時,付家寶揉着眼睛從屋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還喊:“奶奶,大清早的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麼大的聲音都把我給吵醒了。”

    然後,劉春花就看到了付安南的眼睛慢慢轉向了付家寶。

    劉春花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隨後,她就看到周玉玲把昨天捨不得喫的一大碗雞肉遞給了付安南。

    付安南吸了吸鼻子,伸手接了過來,轉身乾脆利索的走了。

    劉春花覺得她又要暈倒了,她捨不得喫留下來的雞腿就這麼沒了。

    此時的付永花正在好好表現,一大清早就去山上割豬草去了。

    周玉玲也是一夜沒睡,她知道只要這個這個孩子在村裏,就別想睡安生覺,釜底抽薪的做法就是把她送走。

    從付老師來村裏說要領個孩子走的時候,她腦子裏的最佳人選就是那孩子,沒等到她開口,永花就自己跑出來了。

    她都不想說這老太婆的腦子被驢踢了,而是想說這一家子的腦子都被驢給踢了。

    深吸了一口氣,周玉玲難得坐到了劉春花的面前,還沒張口就讓劉春花給截住了,“怎麼,捨得跟我說話了,看到能拿錢了又捨不得分家了。”

    周玉玲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爲了能把白蓮送走,她忍了。

    “媽,真的要把永花送走嗎?”

    劉春花冷笑一聲,“又沒送你的閨女,你操的哪門子的心。”

    做了這麼多年的婆媳,周玉玲又怎麼不瞭解這老太婆的心思,“娘,你先聽我說。”

    劉春花對着地面啐了一口。

    周玉玲臉色沉了沉,忍住想要走人的衝動,再次開口:“娘,永花這個孩子很好,留在家裏能幹活,再過幾年還能要一個好彩禮,把她送出去怎麼都喫虧,但是,把另一個孫女送出去,誰都高興,咱們家也能安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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