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多虧旁邊有人拉住他,不然他可能又要像剛剛一樣……
他要說聲謝謝,好好說聲謝謝。
“謝……”
等等……
說什麼謝謝,明明掉進來的只有他……
除他以外,哪來的人?
夏忠腦袋一點一點偏過來,像是生鏽的老機器,正處於超負荷運轉狀態。每一個動作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是老師啊,您怎麼進來了?”
“是不是來抓我們的。”
“可你好像被我們抓住了呢……”
扶着他手的男生突然張開嘴,閃着森森寒光的尖牙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夏忠驚恐地看着自己手臂瞬間發黑腐爛。還沒等他拽回手,一分鐘前還好好的左臂已經全部變軟,“噗嘰”的一聲直接從肩膀上脫落。
掉在地上,在燈光所及之處變成了一團爛肉。
“啊啊啊啊啊!”
夏忠痛到半邊身體呈現麻木的狀態,他面無人色地喘着粗氣。冷汗順着他的睫毛一直滴進眼睛裏面。
現在猶豫必死無疑,他強打起精神,繃緊腦子那根弦,瘋狂地呼喚系統打開自己壓箱底的逃命寶貝。
黑色的蝴蝶飛到半空。巨大的羽翼閃着流光,向着兩邊伸展開來。展開的瞬間迅速朝下合攏,徹徹底底籠罩住下面的夏忠。
全部貼上他身體的那一刻,一小團黑煙緩緩升起。
那煙霧似乎對npc有一定的傷害性,團團圍着夏忠的npc在觸及到飄散的煙霧時皮肉冒出一股白煙,慘叫聲響徹整個寢室。
大概一兩分鐘,煙霧潰散後。夏忠早已沒了人影,原地只剩下一隻還亮着燈的手機。
大概到昨天那個時間段,601外面準時傳來了走動的聲音。
“篤篤”。
邢川泧正昏昏欲睡,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給他的睡意驚走了大半。
忍着脾氣摸黑翻了翻自己的書,確認書沒被他蹭掉又繼續打起了瞌睡。
“篤篤。”
“篤篤……篤篤……”
門外的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一直“篤篤篤”敲得邢川泧腦袋疼。
他不耐煩地起牀去開門。
“邢同學還沒睡覺啊?”
自己班主任那張臉猛地貼了上來,臉上的皺紋隨着他的笑容微微加深,看上去分外和藹。
“在背書呢。”
邢川泧的班主任是體育老師,雖然看上去和和氣氣,但是體力極好,運動方面也很有天賦。
“我聽同學說,今天你曠課跑了?這可是嚴重違反校紀校規的行爲。”
邢川泧眉頭一皺。
“不對呀老師,我出去的時候明明和你請假了。”
哪個傢伙在造他謠?
邢川泧想了想,除了楚慈應該沒什麼人會隨隨便便搞他事兒啊?
“啊?是嗎,好像確實是有這麼回事。”
“那你就補個請假條吧,直接給我就好。”
“那好,我去拿筆。”
邢川泧回寢室拿了支筆,跟着他走到一邊的陽臺。
他剛剛寫了沒幾個字,對面檢查另一邊的老師就已經過來了。
帶頭的男人個子很高,戴着銀框眼鏡,臉型棱角分明。
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誒,楚老師,檢查完了呀。”
“差不多了,還有點事情就可以收尾了。”
楚老師,好像就一班班主任姓楚。
邢川泧興致缺缺地轉過頭,繼續悶頭寫自己的請假條。
601門被虛虛掩着。
楚老師來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剛纔幾聲敲門聲安則就已經醒了,此時已經下牀來到寢室門口。
外面一敲門,她就緊隨其後把門打開了。
門外站着一個男老師,沒見過,估計不是他們那一層的老師。
“老師,有什麼事嗎。”
“是安則同學嗎?”
“是。”
“今天你沒去食堂,是什麼事情耽擱了嗎?”
“在規定時間不可以離開食堂,你已經違反校規了。”
安則錯過晚餐時間時就已經想到可能會受到懲罰,系統不會無緣無故提供一些沒用的提示。
已經嚴格規定了不可以用餐時間離開指定區域,離開自然會有懲罰。
安則不清楚會有什麼懲罰,如果懲罰危害實在嚴重,她就只能用行動請求學校“原諒”了。
“下次不可以再缺席了,這次是初犯就不過多懲罰。你今天去我辦公室裏面寫一千字檢討,今晚寫完纔可以離開。”
聽到懲罰是這,安則也愣了一下,不過這個微表情在本來就沒什麼表情的她臉上實在不怎麼明顯,頂多就像是有點出神。
這在現實生活可能有點嚴苛,但對於副本這個隨時腦袋掛着晃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掉的副本來說可簡直算得上大大的“網開一面”了。
前提是辦公室裏面除了檢討書沒有其他隱藏“懲罰”。
到時候深入了npc地盤,稍不注意可能就要翹辮子。
楚慈在睡覺,安則掩上門,方便一會邢川泧進來。
然後跟着楚老師往樓下走去。
邢川泧的請假條很快就被他收了尾。
他一邊等自己班主任簽字一邊忍不住到處亂瞟。
這一瞟不得了,剛好讓他看見正跟着他剛剛纔見過的那個一班班主任下樓的安則。
“艹!?”
邢川泧忍不住爆了粗口:“安則,你去哪裏?”
“喂站住,你要帶她去哪?!”
邢川泧“嗖”一下就竄到了安則後面,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你去哪呢?怎麼隨隨便便就跟一個壓根不認識的傢伙走,誰知道他要帶你去做什麼?”
“邢川泧同學?”
“你帶安則去哪?什麼話不能就在這裏說?”
“邢川泧你小聲點,這是一班班主任,你講話收收脾氣。”
邢川泧班主任一看大驚失色,趕忙上來拉住了他:“楚老師你別生氣,邢川泧他還不認識你,我後面一定讓他寫檢討書。”
“有安全意識才能說明我們的宣傳工作做的到位,怎麼能罰邢同學呢,就應該向邢同學學習纔是。”
楚老師笑起來很溫和,很容易就能讓人心生好感。
當然,這些人裏面顯然不包括邢川泧。
他對着這張如沐春風的臉,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