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枔自顧自的換鞋,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換好之後越過他直接上了樓,南饒揪着手指看她的背影,有些失落。
一旁的傭人小聲地哄着他去餐廳喫飯,他纔有些不情願的走開了。
二樓書房。
書桌後面坐着一個男人,即使是在自己家裏,男人仍舊穿着一身裁剪適宜的西服,頭髮也梳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書房古樸素雅,處處透露着老古董的氣息,事實上就是,這個男人自詡名門望族,做事處處恪守成規,但不見得就那麼光明磊落。
南枔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有些不悅的蹙眉,等南枔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他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叫人。”他沉着臉色訓斥她。
南枔坐得穩穩的,甚至還有心情拿出手機刷微博,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她剛回來,不能罵,南和泰壓着脾氣不去吼她,轉頭把手上的文件袋甩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照片。
有幾張滑到了南枔腳下,她懶懶地擡眸看了一眼,她和江年的,各個場合各種角度的擁抱,親|吻照,甚至還有在車上和公寓電梯上的。
南枔毫無波動,掃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她知道他肯定會找人去查的,並不覺得意外。
男人眼神凌厲的看着南枔,聲線微沉,“你覺得你這樣做合適嗎?”
南枔疑惑的看他,聲音很平靜,慢悠悠一樣一樣的給他列出來,“跟蹤,偷拍,多管閒事,您合規矩嗎?”
她特地用了敬語,聲線平穩,看見這些照片沒有氣急敗壞的吵着鬧着譴責他,但這卻讓他更覺得諷刺。
“我是讓你嫁給他,不是讓你去跟他玩的。”男人繃着聲線,眼神裏迸發出上位者獨有的威懾力,強硬又冷冽。
“南枔,你幾歲了,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你在報復他還是我?”
南枔卷着她的長髮繞在纖細修長的手指上,好似沒有聽到他說的話,頭也不擡的陳述,“對了,您覺得私生子挺合規矩。”
“南枔!”南和泰猛地拍了一下書桌,發出嚇人的聲響,剛纔還壓着脾氣在心裏說不能吼她,不能罵她,這下是忍不住了。
南枔看他維持不住那副衣冠楚楚,溫厚忠良的樣子,有些開心,語調輕微上揚,“怕人說啊?”
“我怎麼說也是你爸,我不會去害你,小饒是你弟弟,這永遠不會變。”南和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女兒,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心平氣和。
他走到窗邊看着漆黑的夜色,繃緊了腮幫,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你要是不想嫁就算了。”
南枔也看着他,眼神冷漠,不帶感情的,“這句話你當年應該跟我母親說。”
要是當年他不逼迫她母親,不爲了財富權利拋棄自己的初戀去和她母親聯姻,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然後後來就變了,後來有人帶着南饒進門了。
他還是讓她要笑,她偏不,她就永遠要冷着這張臉,她就是要跟他對着幹。
他想讓她嫁給江年,她也偏不要,但是她不會用說的,她永遠在做。
“當年當年,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爲什麼非要記得那麼清楚?”南和泰崩不住脾氣,黑着臉色指着南枔怒吼。
似乎在生氣她爲什麼總是這麼調皮不聽話,可她不是小孩子了。
大人總是不懂,健忘的是他們大人,他們說過的話永遠不做數,小孩子纔不會忘記。
“我應該忘記我母親嗎?”南枔看着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問他,“要不是你出軌被她知道了,她會去|世嗎?”
南和泰有些不自然,對上南枔固執的眼神,他不自覺的移開視線,低聲含糊的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過不去。”南枔冷冷的說道。
南和泰沒有說話,眉頭緊皺,卻不知道怎麼說服她,端起桌子早就冷掉的茶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他轉移話題又去說她跟江年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不喜歡就不嫁他,我不強求。”
南枔擡眸看他,“你永遠都這樣……”
南和泰猛地回頭,對着她怒目而視,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看見地上的照片,他胸膛起伏得厲害,額頭青筋畢露,“我現在在跟你說江年的事情,我是讓你嫁給他,不是讓你跟他亂搞!你問問你自己,你做的事情有哪一件符合你的身份?!”
南枔突然想起一件事,伸手拍了拍裙子,手臂支在膝蓋上撐着下巴,饒有興味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找的人就拍了這些嗎?”
南和泰臉色冷冽,回過頭來,然後就聽見南枔又說了一句,“我還跟他上|牀了呢……”
你找的人沒拍到嗎?
南和泰怒氣上來,直接揮手把書桌上的茶杯掃到了地板上,碎了一地,他指着南枔,“給我滾出去!”
南枔扯了扯嘴角,慢悠悠的拎起包,嘲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依他所言滾出去了。
南和泰把她叫回家是想教訓她一頓,到頭來氣到的只有自己。
南枔匆匆回來一趟又匆匆離開,南饒在一樓等她下來,看見她蹭蹭蹭的跑過來,伸手去拉她的手,被南枔躲開了。
南饒已經習慣了,也沒有太失落,擡頭去看她,懵懵懂懂,“姐姐,你又要走嗎?”
南饒難得見她一次,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但是南饒很喜歡這個姐姐,總是找她玩。
南枔不喜歡他,但也不會歇斯底里的去吼他,也不會暗地裏欺負他,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無視他,無論南饒怎麼說話,她都不會理他一句。
這次也一樣,南枔一如既往的無視他,轉身離開。
………